“中领军,中领军!”
听到背后有人说话,王文佐回过头,惊讶的发现叫自己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英俊少年,身着明黄圆领短袍,腰间银带悬挂紫佩金鱼,却是天子
王文佐被李贤这段书生气很重的话弄得笑了起来:“无妨,沛王殿下愿意叫我什么都可以。不过在下统领的不过是东宫亲兵,而非天子亲兵,所以叫我中领军有些言不符实。太子殿下通常称我为三郎,也有叫文佐的!”
“这倒是!那我就也叫你三郎吧!”李贤想了想之后笑道:“这样听起来亲近些!对了,我曾经听兄长说过,你自从领兵以来,就未尝一败,真的假的!”
“不敢当太子殿下谬赞!”王文佐笑道:“不过是侥幸罢了!”
“侥幸?”李贤露出了狡黠的笑容:“那怎么别人没这么侥幸?那年你带领兄长的马球队击败北门禁军,我可也是在看台上,你可休想骗我!”
“岂敢!”王文佐赶忙辩解道:“马球和上阵厮杀相差何止以道里计?若是把马球围猎诸事便当成战阵,多半是要吃大亏的!”
“这倒是!”李贤露出了凝重的颜色:“当初那郭待封就是把这两样当成真的打仗,总是夸夸其谈,结果一上阵,就输得一塌糊涂,害了那么多人的性命!”
“郭待封?他马球和围猎很好?”王文佐一愣,旋即才想起来这不是坑了薛仁贵的名将之后吗?
“嗯!”李贤点了点头,神色变得阴暗起来:“不光是马球围猎,他的书法、诗文也都很不错的,所以在长安时就名声很大,父皇和母后也都很看重他,视他为千里驹,上次让他当薛仁贵的副将也是为了让他历练历练,却没想到——”
“哎!”王文佐叹了口气,他倒是能够理解李治当时的心态,虽说文武两道,不可偏废,但军事人才,尤其是能够指挥大军的统帅却比宰辅之才要难得的多,毕竟宰辅要毁掉国家还要十年,统帅要毁掉国家只需一个下午。更重要的是,君主和统帅之间的信任很难建立,所以最好的状况莫过于君主能从外戚、宫廷玩伴、家奴或者别的小圈子里选拔统帅,最理想的莫过于汉武帝了,娶了一个出身卑微的美人儿,附送两个天才将领。李治登基十多年后,发现老爹留下的一批名将逐渐凋零,自然想着在小圈子找后继者,于是乎便挑中了郭待封。
歌舞声响起,将王文佐的思绪从不愉快的回忆中拉回,他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一旁的婢女立即斟满。月亮还没有完全升起,面前的几案上已经摆满了各色佳肴,美酒和女人脂粉的香气业已四散飘逸,宾客们在灯光下交杯换盏,亲切交谈,毫无疑问,这将是一个充满歌声与辉煌的夜晚,代表帝国的未来,展示出大唐的富裕和力量,就好像一朵盛开的牡丹。
从疆域上看,地球上还从未有过如此辽阔的帝国,拜王文佐所赐,大唐的东部疆域已经囊括了朝鲜半岛、日本列岛、琉球群岛,辽东大片土地,探险者和商人的船只正沿着日本海沿岸、千岛群岛以及黑龙江、松江等几条大江逆流而上,寻找宝石、黄金、珍珠和优质皮毛,在这些河流的入海口已经有了季节性的居民点,洄游的丰富鱼类、与河流沿岸当地土著的贸易、肥沃辽阔的土地都在吸引着外来移民。
在大唐的西部疆域,虽然大非川的失败阻止了唐军对青海湖周边的控制,但安西和北庭两个都护府还是控制了天山南北的辽阔土地,以及通往中亚地区和钦察草原的商路,帝国不但可以从中获得丰厚的经济回报,而且还能获取大批仆从军,增强军事实力。实际上当时绝大多数人都没把大非川失败当成唐人扩张的顶点,他们普遍认为这不过是唐人扩张浪潮的一个波谷罢了,用不了多久,唐军就将卷土重来。
而这间屋子里的人们正是高踞这座辉煌权力金字塔顶点之上那极少数一小撮,王文佐不禁有点恍惚,他很难想象这么一点人,仅仅凭借如此原始的通讯交通手段,居然能统治着如此辽阔的土地上的亿兆人民。
“主人!”桑丘附耳低声道:“周国公来了,马上就进来了!”
“周国公?他来了?”王文佐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向门口看去,虽然外间已经完全天黑,但无数蜡烛和油灯还是将大厅照亮犹如白昼。已经到了的客人被安排到各自的位置上,正在进门的男宾和贵妇们经杨家家宰宏亮的嗓门通报名讳与官职后,再由身着华丽的婢女引领穿越宽阔的前厅,来到自己的座位前。两厢全是乐师,有鼓手、琴手、琵琶手和笛和萧。
“左散骑常侍、弘文馆学士,周国公,太子宾客、检校秘书监武常住(贺兰敏之字常住)到!”
杨家家宰的宏亮声音在大厅的穹顶下回荡。
“武公子今晚格外英俊呀!”不远处的一名中年贵妇捂住嘴巴惊叹道,她旁边的女孩羞红了脸,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站在大厅门口的武敏之的脸。他身着紫色紧身短袍,外披有骑射猎鹿底纹的蜀锦斗篷,玉冠潇洒的戴在略有卷曲的头发上,略有点苍白的脸更带有一种病态的美。即便是王文佐也不得不承认这位的容貌俊美,打扮无可挑剔,更不要说厅内的女人们了,无数道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脸上,就好像上面有磁铁一样。
“贺兰表哥总是这么英俊呀!要是我也这么长得这么漂亮就好了!”李贤叹道。
王文佐听了不禁哑然失笑,他回过头打算安慰一下这个半大孩子,却发现未来的太子妃也死死的盯着武敏之,目光中分明满是渴望和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