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虽然是太平皇子,但也不是那种深宫之中,妇人之手长大的庸碌之人,唐玄宗把皇子皇孙们关在一个坊市里让其不与外面相接触的做法还要几十年后才出现。他虽然不知道长安城旁的一套上好田宅要具体多少钱,但大概的价格也还是知道的。
作为当时无可争议的世界
“阿娘的意思是,其实现在的有功士卒也能得到赠官,只是这赠官已经没有什么用了!”李弘问道。
“不错!”武氏点了点头:“尤其是关中地区的兵府,弘儿你也知道关中一带人口稠密,所在都是狭乡,如果说在关东、江淮还能得到三分之一,四分之一的勋田,在关中恐怕十分之一都分不到,这并不是朝廷不给,而是真的没有!”
“那既然是这样,那为何要让王文佐去做呢?”李弘问道:“父皇您都做不到,王文佐如何能做得到?”
“当初的确做不到,但现在却可以了!”武后道:“关中就这么多地,要想重新给兵府兑现勋田,那就拿出田地来。以前长安周围都是元从故旧,谁也下不了手。而兵变这次的事情,正好用这个由头,很多过去不好做的事情现在就可以做了!”
“那王文佐做了这些事情,只怕会惹来很多人恨他吧?”
武后惊讶的看了李弘一眼,她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竟然能想到这么多,她犹豫了一下,伸手抚摸了一下儿子的头:“是的,不过身为臣子,替主上分忧本来就是应该的。弘儿你待王文佐恩重,他本就应该为你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可是他已经为孩儿,为朝廷做了很多事情了!”李弘道:“我曾经听人说过,他在松州、在百济、在倭国经历过的那些事情。吃老鼠充饥,吃雪解渴;大雪天行军,冒着雨点般的落石和箭矢攻打山城;为何要用他这样的有功之臣来做这等事呢?换一个人吧?只要给予高官厚禄,应该有很多人愿意去得罪人吧?”
武氏看着自己的儿子,她还是
“为什么不能是他?因为你偏爱他?”李治的声音里有些厌倦:“所以你不希望让他被太多人恨?”
“是的?”李弘低下了头。
“弘儿,如果你希望你们君臣长久,那最好还是让多一些人恨他,我是说王文佐!”李治的声音不大,但咬字很清晰:“我明白你的感觉,在我们的心里,都有一个孩子,天真,善良,希望事事顺遂;但要成为天子,就必须先杀死心里的那个孩子!寡人知道王文佐他能征惯战,宽宏得士,是一个能干的臣子。但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要让他经过这一遭,只有为人所恨,他才是一个孤臣,他才除了你之外没有别的依仗,你才能放心用他,你们君臣之间才能长长久久!弘儿,你懂了吗?”
“孩儿懂了,可王文佐会不会——”李弘问道。
“他一定比你更明白这个道理!”李治道:“而且身为君主,你不应该太在乎臣子的感受!”
“是!”李弘的脸变得灰白,全无平日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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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宣阳坊。
“王将军!”宣旨的内宦将宣读完的圣旨递给王文佐:“您刚到长安,太子殿下就赐给您这么大一个宅子,这等恩宠在长安里可要是独一份呀!”
“圣恩粉身难报,着实惶恐!”王文佐接过圣旨,转给一旁的崔弘度,笑道:“听您说,这赐宅是很难得的吗?”
“那是自然!”内宦尖利的声音尤为刺耳:“这么说吧!长安城里租房住的五品官还有的是呢?放在州县,可是一方刺史呀!而且您这可是宣阳坊呀!右边是东市,北边和宫城就隔着一个平康坊,面积又大,啧啧!和您做邻居的可都是开国勋贵呀!”
“若是这样,那我更是惶恐了!”王文佐苦笑了。
“惶恐啥!”内宦笑道:“这可是圣宠呀!我要是您只会住的更安心,眼下太子监国,您接下来肯定是要大用,若是猜的不对,您就把我这双眼睛挖了去!”
“言重了,言重了!”王文佐不动声色的从一旁桑丘手中接过一个小口袋,塞进那内宦手中,眼下的宦官虽然还没有安史之乱后那种威风煞气,但讨好讨好大领导身边的人总不会错:“些许意思,拿去买双鞋穿!”
那内宦虽然不知道是袋子里是什么,但终归肯定是好东西,心中暗喜:“王将军这般人物,不是外放一方大总管,就是要进政事堂,多谢了,多谢了!”
送走了宣旨的内宦,王文佐回到堂上,松了口气。他听见堂下传出阵阵说话声,却是崔云英正在教训如何仆妇打扫清理新家,他摇了摇头,女人在折腾新家这件事情上,从古至今都一个样。
“这些留下的仆妇真的是太笨了!”崔云英抱怨道:“让他们向东,他们偏偏向西,事情说个七遍八遍都没用,快把我累死了。早知道这样,我就从家里多带几个人来,至少用的顺手!”
“我看你就放松一点,睁只眼闭只眼吧!”王文佐抓住妻子的手,将其拉倒身旁坐下:“人家在这宅子里都干了十几年了,难道还做不好?无非是不合你的意罢了!他们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哪里知道你想怎么样?磨合个把月,自然就合拍了,何苦从青州找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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