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卢氏叹了口气:“这王文佐的确各方面都没得挑,但你有没有听他先前说的,他先前产下的子嗣母家五服之类都死光了,还有如何安排其他庶子之事,以及将高句丽王府库中物赏赐将士,你不觉得这个人的手段也未免太厉害了,若是云英嫁给他,只怕只能被他牵着走了!”
“琅琊王氏早已败落,他没有家世可以凭借,岂能不用些许手段?夫人也未免太难为他了吧?”崔辨笑道:“至于安排庶子那些事情,方才你也听他说了,都是在倭国,想必都是和倭女所生,我也曾经听说当地风俗与我大唐颇有些不同,说不定这是入乡随俗也不一定!”
“那将高句丽王府库中物赏赐将士呢?这可是犯忌讳的事情,多少名将都会倒霉在这件事情上了!”卢氏问道。
“夫人你也是读过书的!”崔辨笑道:“擅取府物赏赐将士这个罪名就是个套头罪,哪个能领兵破城的将军能躲得掉这一条?无非是朝廷用来敲打这些武夫罢了,除非是真的要处置他了,哪次不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王长史他先前也说的很清楚了,他只有一万孤军在平壤城中,外头的高句丽军比他多多了。他不拿府库的钱财把士兵喂饱了,早就土崩瓦解了,朝廷后来都追认了,我们又何必揪着不放呢?”
“哪个揪着不放了!”卢氏嗔怪了一句,转而笑道:“你说的也是,若是不考虑这些,王公子的确是我们家云英的良配!”
“那是自然,王长史可是肯出五万贯的聘礼呀!反正天子已经下诏,禁止‘七姓十家’自相婚配,我们青州崔氏也在其中。既然如此,那为何不和王长史联姻呢?有了这五万贯,至少族中很多事情就不用担心了!”
卢氏这一次没有说话,正如崔辨说的那样,李治的那份诏书已经断绝了这些关东顶级士族通过相互联姻来抱团的路,既然如此,那继续拘泥于婚配对象的门
崔辨夫妇统一了意见,目光转到了女儿身上,卢氏笑道:“既然如此,女儿你明日把那身衣裳换上,到时与王长史商议下,把一切都定下来吧!”
“是,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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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初更时分。
守门的崔五打了个哈欠,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发现距离轮班的时间还早,不由得失望的摇了摇头,继续低头打起盹来。
没过多久,崔五便被马儿用全力奔驰时所发出的急骤的马蹄声惊醒了,他仔细的倾听,自言自语道:“奇怪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谁还在街上骑马?难道官府有事?”
砰砰砰砰!
门环撞击大门的声音打断了崔五的思绪,他赶忙站起身来,高声道:“哪家无赖汉,这可是青州崔氏的宅邸,也是你能乱砸乱拍的?明早找到刺史衙门,定要将尔等剥一层皮!”
“朝廷使者,速速开门!”
“朝廷使者?”崔五吃了一惊,旋即笑道:“哪来的酒疯子,这种事情也敢假冒的,快滚,不然你性命难保!”
“我是青州通判柳滨,来的确是朝廷使者,有给安东都护府王长史的圣谕!”另一个浑厚些的声音喝道:“快开门!”
崔五这才察觉不对,赶忙凑到门缝向外看,只见外面火光通明,有十余骑,为首的两人皆着锦衣,赶忙一边叫醒旁边的管事,一同打开大门迎接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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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公,明公,快醒醒,朝廷使者到了?”
被叫醒的王文佐茫然的看着曹文宗那张熟悉的脸,片刻后才恢复了正常的反应:“朝廷使者,这里?”
“对,已经进门了,正在正堂奉茶,您速请更衣,不可让天使久等!”
“好,快拿水来!”
王文佐擦了把脸,尽快的穿上官袍,来到崔宅的大堂,看到崔辨和卢氏夫妻二人已经到了,正在堂上作陪,那朝廷使者却是个熟人,他看到王文佐就赶忙站起身来,长揖道:“下官见过王长史!”
“是你,慕容校尉!”王文佐惊讶的问道,来人却是那个曾经听命与王文佐一同平定长安暴乱的慕容鹉校尉:“你不在东宫当差了?”
“托您的福,下官现在已经在北衙左羽林军当差了,有一年多了!”慕容鹉笑道。
“北衙左羽林军?那可当真是可喜可贺了!”王文佐闻言一愣,旋即笑道,东宫是给太子当差,北衙禁军是天子的亲兵,显然后者的地位要更高。
“哪里!也多亏了当初王长史的提携,在下的名字才能被天子知晓!”慕容鹉笑了笑,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有圣谕,除安东都护府行军长史王文佐外旁人退下!”
王文佐赶忙屈膝下跪,待到旁人都退下后,便听到慕容鹉的声音:“圣谕云:吐蕃兵攻西域诸州,安西陇右震动。卿乃当世良将,速来洛阳,以解寡人之忧!”
“圣驾在洛阳?”王文佐接过简短的谕书,问道。
“不错,今年夏天关中陇右大旱,谷多不登,圣驾迁往洛阳就粮,以应灾患!”慕容鹉答道。
“关中陇右大旱,吐蕃人用兵于西域,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呀!”王文佐叹了口气。
“是呀!”慕容鹉也叹了口气:“今年春荒时关中米价已经到了一斗七十钱,着实是不容易!”
“斗米七十钱?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王文佐吓了一跳:“怎么会这样?河南、河东、蜀地的粮食难道没有加紧转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