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668年7月3日,辽东道行军大总管安抚大使,英国公李绩统领唐军主力抵达平壤,大军行列绵延四十余里,旌旗招展如云彩,当天是个阴天,但无数士兵的盔甲反光却将天空映照的如同晴天一般,后世称“中国师徒之盛,旷古未有!”
高句丽王高藏、泉渊男建、泉渊男产以及群臣皆持白幡出降,又把先前在王文佐面前的投降仪式重新演练了一遍。
“老沈,这高藏还真倒霉!”崔弘度压低声音道:“在三郎面前光着上半身,反绑着手投降一次,大总管来了他还得再来一次!”
“这有啥法子,英国公才是安抚大使!”沈法僧一遍看戏一边道:“按说他投降三郎是不作数的,这里当然要再来一次啦!”
“这么说回长安还要在天子面前来一次?”崔弘度问道。
“当然,献俘告捷于太庙呀!当初灭百济都有的,这次灭高句丽只会更隆重!”沈法僧笑道:“估计天子还会赏赐群臣,长安百姓大脯三日吧!”
“肯定,高句丽可是两朝的大敌呀!”崔弘度正说的起劲,突然他喊道:“诶,诶!怎么乱了,难道有人行刺?”
“不是行刺,是他们自己打起来了!”沈法僧道:“这是怎么搞的,快,快把人拉开呀!”
正如沈法僧所说的,场中已经乱作一团,腿伤还没好的泉渊男产获准拄着一支拐杖参加仪式,他与高藏之间只隔着一个人——泉渊男建,从一开始他的眼睛就死死的盯着高藏的背脊,就好像鬣狗盯着自己的猎物。等到行列走到以李绩为首的唐军将领面前,按照旁边的导礼官的唱诵跪拜如礼的时候,他猛地从后面扑了上去,先是一拐杖砸在高藏的后脑,然后将其压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就狠狠的打了起来。混乱中两旁的唐军士兵还以为有人要行刺,纷纷抢先将己方将领挡在身后,待到过了一会儿才发现不对,赶忙扑了上去将两人分开,这才发现高藏头都被打破了,鲜血脑浆横流,已经气息微弱,昏迷不醒了。
“你们这些蠢货!”薛仁贵被气的满脸通红,指着当值的校尉破口大骂:“竟然在大总管面前闹出这等事情来?还好他不是刺客,要他是刺客怎么办?”
“末将该死!”当值的校尉磕头如捣蒜一般:“属下再此之前已经把他们都搜身过了,每个人身上都没有寸铁,只是因为泉渊男产那厮大腿有箭伤,不良于行,所以才给了一支拐杖!”
“拐杖就不能杀人吗?”
“好了!”李绩喝止住薛仁贵的大骂,对那校尉道:“你把那泉渊男产带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遵令!”那校尉如蒙大赦,赶忙退了下去,片刻后便把泉渊男产带了过来,他看了看李绩等人,冷哼了一声站立不跪,一脸的倔强。
“跪下!”一旁的校尉喝道。
“罢了!”李绩摆了摆手:“他做了这等事,已经把自己当成死人了。泉渊男产,你为何要杀高藏?”
泉渊男产看了李绩一言,昂然答道:“谁打败了我,谁就来问我的话!”
“哦?”李绩笑道:“那要他问你,你才回答了?”他指着薛仁贵道。
“他只不过碰巧抓住了我罢了!”泉渊男产道:“那时我已经被打败了!”
“这倒也有道理!”李绩的目光转向王文佐:“王都督,这厮恐怕要你来问了!”
王文佐暗呼不妙,只得上前一步:“我便是王文佐,我问你话你可肯回答?”
泉渊男产上下打量了下王文佐,点了点头:“虽说你破平壤城也是凭运气,但确是你击败了我们兄弟,你有什么话问吧!”
“你为何要杀他!”王文佐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高藏:“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的君王吧?你杀他岂不是弑君?”
“君王?”泉渊男产笑道:“高句丽没有开城乞降的大王,我杀他不过杀一狗耳,何谈弑君?”
“那先不提这个了,那你杀他是为了当初献城之事?”
“不错!”泉渊男产点了点头:“我只恨没有早杀他。还有,我听说他献城时乞求得到一州之地守宗庙,虽然不知道你们会不会应允他,但你们若是应允了,那岂不是我们去长安当囚犯,而他留在这里称王?万万不可!”
王文佐又问了几个问题,觉得也没什么好问的了,便回头向李绩复命。李绩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示意出降仪式继续。虽然接下来的仪式一节一拍都依照符节,但每个人都被这突然的变故搅得心浮气躁,原先的隆重喜庆气氛早就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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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要将高句丽士民迁回国内?”
不只是王文佐一人,场中的绝大多数人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不错,灭国后将其士民强制迁回国内填充郡县户口是大唐的基操,大唐灭百济后也这么做过,但今时与往日不同,灭高句丽之后大唐在辽东、朝鲜半岛、乃至日本列岛已经没有可见的敌人,完全有能力固守此地,强制迁徙当地百姓等于是强行制造不稳定因素。
“今日的事情你们也都看到了!”李绩道:“高句丽人心未散,若是大军退后,只怕会多生事端。王都督,你应该不会忘记当初百济的事情吧?”
被李绩点了名,王文佐只得应道:“大总管说的是,不过您打算迁徙哪些人呢?”
“强宗豪右,工匠吏民、文武将吏、还有兵户尽数迁走!”
“那这里还剩什么?岂不是只剩下种地的野人?”王文佐腹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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