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寒风在荣家小院外呼啸,拍打着门窗,似也在窥探屋内这一家人的悲欢。屋内,昏黄的灯光竭力驱散着寒意,桌上那摞用笼布包着的火烧,腾腾冒着热气,面香与葱香纠缠着,肆意弥漫,本可暖人心扉、勾动食欲,此刻却无人尽情享用,只因淑娟手里的信,大家都想知道淑甜在信里都说了些什么。
“急啥,不着急。那是咱奶奶烙的火烧,你们分着吃吧。”淑娟边说着,边小心翼翼地撕开信封,展开信纸,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她知道,这薄薄几页纸,承载着远方二妹淑甜的牵挂与思念,也即将揭晓这个新年能否团圆的谜底。
荣雨娘坐在桌边,目光满是慈爱与期待,她辛苦忙活一下午才烙好这些火烧,原想着一家人围坐,热热闹闹吃着,再盼来淑甜归家的好消息,可此刻,气氛却凝重起来。
卫萍伸手拿起一个火烧,先递给身旁的荣雨娘,而后招呼大家:“看这忙的,连年都给忘记了。吃吧,大家分着吃。边吃边听你大姐读信。”
几个孩子早就眼巴巴望着火烧,闻言一哄而上。海军小手最快,两手各抓一个,迫不及待咬下一大口,腮帮子瞬间鼓得溜圆,含糊嘟囔着:“真香,要是二姐也能吃到就好了。”他年纪小,还不太懂大人间复杂的愁绪,只惦记着好吃的要与二姐分享,想着过年时能和二姐一起放鞭炮、玩闹,那才是完整的年。
淑娟清了清嗓子,开始逐字逐句读信,声音起初轻快,念着“奶奶,爸妈,姐姐妹妹弟弟,我可想你们了”时,眼眸亮晶晶的,嘴角不自觉上扬,欣喜光芒满溢,那语气仿佛二姐就站在跟前,亲昵诉说着家常。可读到“收到姐姐的信,我天天盼着能回家过年,可厂里临时接了个大订单,要加班,回不去了,你们别生我的气……”,她的声音陡然一滞,眼中光芒瞬间黯淡,像璀璨星辰被乌云遮蔽,失落如潮水般涌上脸庞,语调也低了几分,带着难掩的遗憾。
卫萍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夺眶而出,声音颤抖带着哭腔:“这孩子,咋就回不来呢,过年都不能团圆。一家人盼了这么久,就盼着能整整齐齐的,这年没她,咋能算年呐。”荣雨坐在一旁,粗糙的大手轻拍她的背,手上还留着田间劳作的泥土印记与粗粝质感,低声安抚:“她也不容易,厂里任务重,咱得体谅她,这年关订单多,老板器重才让加班,说明她干活得力呀。等年后闲了,再让她回来,到时候补上这顿团圆饭,也不迟。”
荣雨娘也跟着抹泪,粗糙的手指擦着眼角,劝着卫萍:“别难过啦,端人家的碗,受人家的管。工厂不放假,有活干,是好事,说明咱闺女有本事,能扛事儿,总比没活儿愁生计强呐。她在外头打拼,心里也念着家,咱们得体恤孩子的难处。”
淑娟默默看完信,放下信纸,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扬起脸努力挤出个笑容,只是那笑容带着几分酸涩:“妈,淑甜说了,她在那边挺好的,还涨了工资呢,让咱们别担心,她惦记着家里的蒜苗呢,盼着咱们能卖个好价钱,说等卖了钱,给家里添点新物件,改善改善生活。”
海军挠挠头,懵懂地眨着眼睛,嘴角还沾着芝麻,一脸不解问道:“姐姐为啥过年都不回来呀,我还想她给我带好吃的呢,说好过年一起放鞭炮的。”淑惠白了他一眼,伸手替他掸掸肩头的碎屑,故作老成道:“你就知道吃,姐姐要赚钱呢,不懂别乱说。厂里忙起来可没个日夜,姐姐在为咱家打拼,哪能说回就回。她得努力干活,多挣些钱,咱们以后日子才能好过点。”
荣雨看着几个孩子,目光满是慈爱与期许,语重心长道:“你们看,咱家种这点蒜苗,从耕地、播种,天天弯腰驼背在田里忙活,到浇水、管护,不敢有一丝懈怠,再到挖出来挑去集市卖,风里来雨里去,费了多少心血,卖起来还这么费劲,一担担挑去集市,吆喝半天,也没几个买家。你姐姐在外打工,背井离乡,人生地不熟的,肯定更辛苦,天天起早贪黑,受老板管,看客户脸色,住在狭小出租屋,吃着简单饭菜。咱们都得争气,把日子过好喽,别辜负她在外的付出,得让她觉着家里也在变好,没拖她后腿。”
淑娟像是想起什么,眼睛一亮,忙又说道:“爸,淑甜的信里说,她年前发完工资,就会寄一些钱回来,这样家里过完年的学费什么开销就有眉目啦。您和我妈妈就不用愁啦,下学期我和淑惠的学费、海军的文具费,都能有着落了。她心里都惦记着呢,就盼家里安稳。”
卫萍看向荣雨,目光交汇间满是欣慰与感慨:“孩子真是长大啦,都懂事了。不过孩子寄回来的钱,咱们能不花就尽量不花,咱们给她攒着,留着以后她嫁人、过日子用,咱不能拖累她,她在外闯荡不容易,得有个傍身钱,万一遇到个急事啥的,也能应急。”
荣雨点头赞同:“是这个理儿,咱家里再难,咬咬牙也能挺过去,她的钱让她自已留着应急、图个长远发展。咱还得想法子把这蒜苗生意盘活,多挣点,也能给她减轻点负担,不能光指望她一人。”
就在众人交谈之际,只听得“吱呀”一声响,那扇略显破旧的门被缓缓推开,邻居花婶迈着大步走了进来。伴随着她一同进入屋内的,还有那刺骨的寒风,如同一股冰冷的洪流般汹涌而至,瞬间将整个房间的温度都拉低了几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