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新武是真的生气了。
他万万没想到,这一番大逆不道的话,竟然会是从他寄予厚望的义子刘新武的嘴里面说出来的。
这话要是被别有用心之人听到,再去皇上面前参刘子玉一本的话,刘子玉本就在皇上心中有了“恶行”的形象,恐怕会更加一落千丈。
更何况,刘子玉还是手握幽云十六州兵权、替大唐王朝镇守一方边疆的大将,此番大逆不道之言,很容易被人解读成刘子玉对皇上不忠,有谋反之嫌疑。
刘新武恨铁不成钢的怒斥道:“刘子玉,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还是,你觉得你比那前朝的武状元武三甲更厉害,比玩弄前朝朝政于股掌之中的奸相秦如桧更有手腕心机?”
“本王告诉你,若非承蒙皇上不弃,你我父子二人恐怕早已是武州城和常山郡的乱葬岗外,一座不知名的枯坟!”
“你若不知悔改,再敢口出顶撞皇上的狂言,本王就与你断绝父子关系,兹当是当年那个在战场上替本王挡箭的义子刘子玉,早就战死在沙场上了!”
哼!
刘新武冷眼打量着跪地的刘子玉,眼神冰冷而绝情。
他试图以这样的方式,来唤醒刘子玉的良知。
果然,在先挨了一巴掌,而后又被义父以要断绝父子关系的威胁后,刘子玉终于“幡然醒悟”,当即跪在刘新武身边磕头认错。
“父王,儿臣知错了!”
“儿臣,儿臣是一时糊涂,头脑发热才说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言,儿臣再也不敢了;”
“还望父王,还望父王念在儿臣乃是初犯的份上,饶了儿臣这一次,儿臣宁可不要什么爵位,以布衣之身留在父王身边,为父王养老送终!”
刘子玉一边情真意切的说着,一边开始抬手打自己的嘴巴,边打边认错:“父王,儿臣知错了,儿臣自己掌嘴——”
啪!
啪!
啪!
刘子玉对自己也是够狠,那扇在脸上的巴掌一个比一个响亮,看得一旁的刘新武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好了!”
终于,刘新武看不下了,出言制止了刘子玉继续“自残”的行为。
刘子玉见目的达到,也便不再继续掌嘴,却依然是跪在刘新武的面前,一副痛改前非的神情。
只是,那眼瞳中不经意间闪过的一抹狠厉,与痛改前非的刘子玉显得如此的格格不入。
另一边,背对着刘子玉在房间内来回踱步的刘新武,苦口婆心的说道:“子玉啊,为父是真的希望你能成熟起来啊!”
“快四十岁的人了,说话做事皆要谨言慎行,祸从口出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还要为父教你吗?”
“为父本打算,在昨日退朝之后就来找你的,诶——”
刘新武一声长叹后,继续道:“也怪本王,若是昨日退朝之后便来找你,大概也不会酿成如此惨祸,胡大林几人或许也不会落得而今的这个下场;”
“你们这些大老粗啊,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杀敌夺旗是一把好手,可就是一根筋、直肠子,脑子不会拐弯;”
“若是你们在过往,听得进去本王让你们多读书修心的话,哪怕是一句,又何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刘新武道:“昨日受封大典之事,但凡是个有心之人都能看得出来,皇上故意将你敕封为伯爵,还是位列大唐开国三十六伯爵之末;”
“很显然,那是皇上在借此时机,敲打你们这一群幽云十六州的骄兵悍将啊!”
“否则,以你刘子玉的战功,以本王在朝堂之上的地位,再加上你义妹书君的皇后身份,怎么可能才将你封赏一个伯爵?”
说着,刘新武突然转身,那两道如鹰眼般犀利的目光,直勾勾的瞪着跪在面前的刘子玉,一字一句的问道:“子玉,你老老实实的告诉为父,你在金陵城期间到底干了些什么事,接触了些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