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唐帝心痒难挠,幽深缓慢的说道,
“小家伙以为朕如何?”
“皇上正值壮年,自然厉害。”
沈君曦唇边越来越大,浓浓的笑意融不进眼底。
萧宸猛地站起身,沈君曦心下一惊。
骤然将她拽回怀里,手指死死钉住他腰后死穴,令他整条脊柱失去力道,不得借力靠在她手臂上。
沈君曦的长眉忽然拧的很深,与他眼波轻触间,掀起的涟漪无数,语气不悦说道,
“你父皇来了,你就想跑?怎么,小爷怀里就不如你父皇那好?”
此时此刻,萧宸几乎瘫在沈君曦落在他后腰的胳膊上,剧烈的瘫软感淹没他周身,自腰椎灌入颈椎,四肢动弹不得。
他眸底翻腾着狼戾的杀意,满腔恨意,化为铮铮杀气。
他对北唐帝憎恶顷刻间抵达巅峰,他就是想一掌拍死北唐帝!
在场无人是沈君曦的对手,没人敢动她,她会安然无恙!
于萧宸而言这不是该忍的东西,是男人的底线,他拼死也要捍卫,比性命更重要的底线。
因此他还狂躁要反抗沈君曦,在以内力去冲死穴,大量晶莹的汗珠自额头、鼻尖、脖颈不断冒出……
北唐帝见状,一把推开了怀里的美人。
他身边的美人几乎都与沈君曦差不多大,但与她比起来通通都是庸脂俗粉。
沈君曦的这张脸可能第一眼过去仅是雅致明艳,但只要多看几眼,与她对视着,便会觉得这张脸的漂亮到惊魂动魄!
精致妖孽好似女人,但比女子多了几分邪肆,以及令上位者都渴望征服的绝世矜贵感。
好像天生就叛逆不羁,天生的高贵冷艳,染指不得,触碰不得,窥视不得。
但是,他的废物的儿子竟然就骑在了上面,竟然被拥在怀中还不满意!
他不服啊!
“来,与朕再共饮一杯!小东西,今晚别走了!”
北唐帝寓意深长朝着沈君曦举起手中杯盏,其眼底的蔓延着人性的贪婪。
离得近的几位宗亲王爷听的清晰,瞬时瞠目结舌望过来,被北唐帝话中的含义狠狠震惊了。
那被推走的美人立刻过来给沈君曦倒酒。
沈君曦抬头与帝王对视,他脸上征服欲望可笑又令人作呕。
她没碰桌上的杯盏,淡淡拒绝道,
“小臣身子不好,喝多了伤肺,不能陪陛下尽兴,陛下还是去找王爷们吧。”
“小家伙这是一杯都不愿意陪朕喝了?”
北唐帝不知是精虫上脑,还是哪根筋真搭错了,说话的语气不是生气而是失落。
怅然的失落。
“这酒小臣喝不下,陛下若是强逼就没意思了。”
沈君曦冷冷的垂下了眼睫,她的手指都快掐酸了怀中人的穴位。
她怕会伤他,所以根本不敢动内力,全靠手指的力量。
她另一只手覆上了萧宸紧握的拳头,一根根掰开他的拳头,试图安抚这只恼火的小狼狗。
“松开我,这酒,我陪他喝。”
萧宸一字一句艰难发声落入沈君曦耳朵里。
沈君曦可太庆幸自己将他控住了,萧宸偏执,死都不愿意让她成婚。
他爹不怀好意的过来发骚,她是真怕他冲动。
现在直接都称呼“他”,该是怒到疯了。
“你只能陪小爷喝酒,小爷最喜欢你了,旁人都不喜欢。”
沈君曦缓缓松开他的后腰穴位,眉目舒展,绯唇轻勾,压低嗓音威胁道,
“否则可是要受惩罚的,小爷会将你绑起来,你喊破了喉咙都没人救你,要乖……”
她拉长的尾音尤为哄人,音落,一吻落在他眉心。
全然无视了端着酒杯脸色越来越沉的北唐帝。
北唐帝恼火的将手中杯盏重重摔在桌上,酒水哗然溅洒在沈君曦身上……
嫔妃与宗亲们的目光早就注视了过来。
天子敬酒不喝意味着拒绝……
然而,无论是北唐帝借酒发疯,还是沈君曦无视帝威,都令众人心中震惊唏嘘,脸色各异。
犹如烈焰灼心,萧宸被她隐忍痛红了眼。
她顾念君臣,顾念沈家百年忠义名声,遭他这般侮辱、窥觊也要避着忍!
根本就不该忍!
凭什么要忍?
北唐帝还没胆子将沈君曦从地上提起来,逼她喝,逼她留下。
即便他内心的野兽在咆哮狂怒,他也不敢轻动这枚棋子,所以,他怒意怫然扯过雪梅的头发,大步拽着他走了!
这有火自然要宣泄……
万千宫灯烛火下,堂堂帝王掐着暴露的美人入池,逗弄把玩,逼的美人喘息连连将这场盛宴演绎到了荒淫的巅峰。
沈君曦充耳不闻的那些淫言碎语,低头靠在萧宸满是汗珠的脸颊边,缓缓说道,
“我是可以不忍,更可以与他翻脸踹翻这张桌子。
但你细想,今日他精虫上脑,直言开口要我,遍布天下的沈家郎君怎么想?
他的话一定会传进爷爷耳朵里,传遍朝堂,我与你亲昵便是万般荒唐,也是我的事,是年轻人的事,但他敢开口要我承欢于他,便是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他会付出代价。”
“我少时闯荡江湖,好人坏人,什么样子的人都见过,杀的无赖混账之徒也不少,我能应对的。”
“我啊,很想要今日你口中的江山模样,未来,你一定要给我,一定一定。”
周遭惶恐明灭的烛光落在他布满心疼的脸上,爱滴落又聚集,感受着淌血的心被她捧了起来呵护。
卑微的痛惜于眼底泥泞成灾,他颤声道,
“萧宸,此生不敢忘,一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沈君曦神色一松,彻底松他的腰,轻声道,
“差不多了,我惦念着外面的棠容,你缓一缓身子,我们得去见他们。”
萧宸被她挟制的犹如瘫痪,体脉瘀滞,四肢里都像是有小虫子在爬,一时根本走不了路。
约莫一炷香后,萧宸撑着桌面站起身。
沈君曦连招呼都没打,当着一众人的面拉着萧宸离开这座荒淫的宫殿。
皇帝没开口放人进出,守卫禁军原是想拦,但统领范晓递给手下一个眼神,示意放。
范晓极得帝王信任,但他作为沈君曦的姑公,方才是大为震撼!
沈君曦年少顽劣,不顾断袖骂名护着萧宸,他也看不惯。
然而…
年少荒唐,犯不上罪!
帝王醉酒昏聩至此,威逼利诱小辈就范,若还敢强留她……
范晓觉得戎马一生的沈昊山知道了,不是没有二次提刀上金銮殿可能,这是自取灭亡啊!
今夜他拦沈君曦,犹如送北唐帝归西。
但是他不拦,凭沈君曦的性子,这天必定要变了……
月夜荷塘,微风掀开袅袅水雾,激起一湖潋滟水纹。
沈君曦带着萧宸往行宫正门议事殿的方向走去。
“对不起,我没用,让你多费心……”
萧宸低着头走在她身后,缄默了许久,最终又轻又难过的道歉。
沈君曦转身,戳了一下他眉心,浅淡笑道,
“谁不想保护自己在意的人?
我知道,你会在乎,所以一定会生气,你若是这都能忍,必然是对我虚情假意,阿谀奉承,小爷转脸就踹了你,换个更喜欢的抱在怀里护着。”
“再者,要是有旁人当着我面,馋你身子,逼你就范,我亦想让她死无全尸,你看,是不是人人都这样?”
沈君曦眼眸明亮,语气恬然。
世间仿佛无人比她更通透洒脱,宛如穿过人间繁华,遗落在世间的神灵。
因为太美好了,所以是镜花水月,如梦似幻,让人觉得卑微,觉得不配拥有。
萧宸深吸一口气,垂下纤密的睫毛不敢看她,嗓音染着几分缥缈,
“小侯爷说的是。”
该是要死无全尸,千刀万剐的。
远处议事殿隐约可见灯火。
一阵风突然厉裂的吹拂过来,双鬓斑白的霍风坐在殿前台阶上。
苍凉的月光落在他弯曲佝偻的背上,一如风中残烛的模样,萦绕在他身上的焦急与悲凉,化为压抑的齑粉,四散开来。
这一幕猛地撞进沈君曦的眼睛里,她忽然蹙眉,对着萧宸急声说道,
“你先进去,皇帝那酒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没有毒,但方才两杯,这会儿觉得恶心,我去那里吐。”
萧宸不知道那酒问题,从头到尾,他也没喝一杯。
听她说起来,神色一变,“要紧吗?我陪着你去。”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