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小命休矣的张谔和刘庭琦,不敢置信,意识到真的捡回一条小命,这才战战兢兢谢恩离开了。
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大殿,沉默了少顷的玄宗将视线移到裴虚己身上。
“驸马都尉就没有什么要跟朕说的吗?”
“皇上……”
张谔和刘庭琦重拿轻放,竟躲过一命。
裴虚己以为自己也能逃过一劫,他琢磨着开口辩解,须不知他的神色全落在玄宗眼里。
玄宗冷笑一声:“朕听说驸马都尉爱钻研谶纬之术,六祖惠能出身岭南新州,新州是个好地方,望驸马都尉去了新州,也能如惠能大师一样悟道。”
这是要发配岭南?
岭南多瘴气,此去还能留下一条命吗?
看着怔愣住的裴虚己被拖出殿内,吓得不知所措的岐王两脚发软,瘫倒在地。
“皇兄,臣弟有罪,臣弟悔不当初!”
李丝絮看着他父皇层层递进,将这次王府别院赴宴的人一个一个处置妥当了,觉得她王叔吓得瘫软在地的样子,十分滑稽好笑。
就在她以为岐王难逃一死时,竟看到她父皇起身,步下了金鸾殿的台阶,朝她岐王叔一步一步走过去。
出乎李丝絮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她父皇离开偏殿去临朝时,分明眸中蓄着杀气和迫人的威压,这会儿面对她岐王叔时,却极是和颜悦色。
“朕与兄弟友爱至极,毫无猜疑,彼辈尽是趋附之徒,朕又如何会因为此等纤芥之事责备臣弟?”
玄宗亲自搀扶岐王起身:“也怨朕初登大宝之时,将臣弟外放为官委以重任,因此居心叵测之人才会拿此事挑唆朕与臣弟,朕当以此为鉴,以后与兄弟们时时共处。”
“朕即日着人修缮兴庆宫,好让皇兄和臣弟们尽快搬来与朕同住。”
李丝絮透过偏殿门隙,将她岐王叔一副被雷劈了的样子看在眼底,侧头惊奇的看向大慧禅师。
万万没有想到,大慧禅师指的逃过一劫,竟是这样?
对上李丝絮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眸,大慧禅师微微含笑:“小施主以为皇上此举如何?”
李丝絮以为很绝!
喊打喊杀的多不好呀!
她父皇若打杀了岐王叔,必定会让其它的王叔王伯和皇亲国戚们惶惶不安,发配了与她王叔来往密切的张谔刘庭琦以及驸马都尉裴虚己,这是在提醒朝臣们,诸王不得与外臣交游的禁令。
这一招杀鸡儆猴,还有谁敢跟她的王叔王伯们走得近?
杜绝了朝臣们与她的王叔王伯们往来,再借着此事,顺势让她的王叔王伯们一起迁入兴庆宫。
将他们放在眼皮子底下,以后又如何兴风作浪?
她的王叔王伯们,只怕从此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还偏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因为,她的父皇是如此兄友弟恭,她王叔犯了事,责罚的只是与他来往密切的朝臣,还亲自搀扶他起身,说他是受小人蛊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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