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老也跟着附和,“听说你没进靳氏,你该不会还没工作吧?”
“好了,两位老师,今天是师兄的主场,你们干嘛扯着我家二少不放。”
许简一知道两位老师是为她好,但她不太喜欢别人挑靳寒舟的刺。
可能是因为她知道靳寒舟并非表面那般的纨绔,当别人误解他的时候,她下意识便想要维护他。
见许简一护着靳寒舟,谈老一下子就打翻了醋坛子,“你这丫头还护上了,老师们这是为了谁啊。”
谈老性子比较急躁,说话也较为直接,“小没良心的,这才结婚多久,就这么偏着他了,以后还不得让他把你吃得死死的。”
“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但你们得相信我的目光不是,”许简一起身给谈老和齐正各夹了块肉质肥美的鸡肉放到他们的碗里,“我自己选的男人,能差哪去?”
谈老看着碗里许简一夹的鸡肉,若有其事地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齐正比谈老性子要沉稳一些,他对靳寒舟歉意地说,“靳小子,你也别怪两位老师挑你的刺,你要知道,你娶的可是我们的心头肉。”
一声不吭就娶了人家的宝贝徒儿,被挑刺再正常不过,靳寒舟倒是觉得没什么,反而为许简一高兴。
她有个不咋地的母亲和不太靠谱的父亲,但也有一群疼爱她的老师们。
靳寒舟举杯敬二老,“是寒舟过去太混,给了两位老师不怎么靠谱的印象,不怪两位老师挑刺。”
跟两人一一碰过杯,靳寒舟仰头将杯中的红酒一口喝掉。
坐下来将酒杯放下,靳寒舟对齐正,谈老以及张曼云说,“三位老师放心,我只是不爱经商,不代表我真的不学无术。”
“前几年,我跟人合伙开了一家建筑设计事务所,去年公司已经上市,一年我大概能分个几亿左右,您们不必担心一一跟着我会吃苦。”
靳寒舟没说的是,那几个亿,只是他的个人工资,还不算他在公司持有的股份。
一年几亿?
在场四位的年薪加起来,都没能破亿。
齐正和谈老都不说话了。
还说什么呢?
说人家配不上他们的宝贝徒弟?
别闹了,人家光是身份家世,就足以碾压一切。
抛开他家千亿豪门的家世不说,就他自己开的建筑设计公司一年就分几个亿的本事,就够让他们闭嘴的了。
本以为是个啃老族,不料是个不显山不显水的大佬。
齐正和谈老人都麻了。
果然,他们不该质疑他们徒弟的眼光。
也是。
优秀的人,怎么可能会去垃圾场找男人呢。
之后的饭局全程都很和谐。
谈老和齐正虽然对靳寒舟谈不上多热情,但至少,不会再抱有偏见,觉得他是啃老的废物这种想法,对他,也算和善。
热情是不可能热情的了。
毕竟没几个老父亲在自家白菜被猪拱了之后,还能对猪热情的。
不弄死都算不错了。
因为初次见许简一的几位老师,所以靳寒舟便陪着齐正和谈老小饮了几杯。
这餐饭,磨磨唧唧,吃了三个小时。
-
饭局结束后。
谈老这个话痨拉着靳寒舟在那唠嗑。
无非就是警告靳寒舟要好好对许简一,不然他拼了老命,也要弄死他。
-
许简一这边,江林忽然把她叫到一旁。
忽然被单独叫到一旁的许简一不解地问江林,“江师兄,怎么啦?”
江林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递给她看,然后问她,“你是不是跟她认识?”
“谁?”许简一低眸看了一眼江林递过来的照片。
只一眼,她就愣在了那。
照片的女人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黑色的高腰阔腿裤,一头乌发用一个银色的抓夹挽在脑后,两侧散落少许碎发修饰面容,一张冷艳不爱笑的脸,显得她很是酷飒。
竟然是莺姐。
许简一没想到江林给她看的会是YS设计工作室的负责人耿莺的照片,而且看照片的背景,像是在国外。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照片应该是上个月,莺姐飞时尚之国那一次拍的。
许简一问江林,“你跟莺姐认识啊?”
莺姐?
果然那晚她通电话时,说的一一就是许简一。
他没猜错。
江林微笑,“之前在国外的时候见过一面。”顺带做了点成年人的事情。
世界之大,她认识的两个人,竟然在国外遇见了,许简一不禁感慨,“那你们挺有缘的。”
江林哂笑。
谁说不是有缘呢。
第一次见面,拐走了他的心。
第二次见面,直接破了他的身。
事不过三。
他不会再让她从他眼前溜走第三次。
“她……在哪上班啊?”江林问许简一,“我有点事情找她。”
许简一也没多想,直接就告诉江林,耿莺上班的地点,“她叫耿莺,是一笙集团旗下YS设计工作室的负责人。”
“谢了。”
江林下意识抬手想要拍许简一的肩头,只是抬手的瞬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蓦地放下了手。
许简一微微摇头,“不客气。”
“你回去吧。再跟我待下去,你男人的醋坛子都得翻了。”
见靳寒舟频频看这边,江林都不好意思继续把许简一留在这了。
许简一看着里面,正望着她和江林的靳寒舟,微微摇头,她扭头跟江林说,“他比较爱吃醋,并不是针对你。”
江林笑了笑,似又感触地道,“爱吃醋的男人,要么是另一半没有给足他安全感,要么就是他自身太缺爱,对自己在意的东西,太过于紧张在意,所以会时刻注意着她身边的动向。”
稍顿一秒,江林才说出自己对靳寒舟的分析,“我若没猜错的话,你家男人,应该是第二种。”
想到靳寒舟那近乎阴暗的童年,许简一的心就止不住抽痛。
她满眼柔和地望着靳寒舟,嘴里呢喃,
“他过去过得太苦了,我于他而言,就是他好不容易得到的糖果。”
好不容易得到的糖果自然是要含在嘴里,怕被人抢了去的。
江林跟靳寒舟一样大,他是土生土长的南城人,对靳寒舟的过去,略知一二。
听许简一这么一说,他吁了口气,深感同情地说,“不幸的童年,需要一生来治愈,甚至有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痊愈。”
完了,江林又说,“好好爱他吧。我看得出来,他很爱你。”
不爱又怎么会目光如影随行地落在她身上,不管她在何地。
“嗯。”
许简一点点头,便迈步朝饭桌走了回去。
谈老喝多了。
趴在桌上,不动了。
江林和齐正将喝多的谈老从桌子上扶了起来。
张曼云则是对许简一和靳寒舟说,“一一,我们走啦,先送你谈老师回去了。”
“好。”
许简一微微一笑,目送四人离开。
四人走后。
靳寒舟一把拉过许简一,将她拉到腿上坐了下来。
他双手从她的腋下穿过去抱住她。
靳寒舟将下巴磕在许简一的肩膀上,闭着眼在她光洁的颈窝上蹭了蹭,问,
“你师兄单独把你拉到一旁干嘛呢?”
“问我个事情。”
他嘴里有股酒味,是红酒的味道,并不难闻,反而带点醇香。
许简一摸了摸他因为喝了酒,有点发烫的脸颊,“以后不要喝酒了。”
“嗯。就这一次。”
喝了酒的靳寒舟有点奶,他安静地趴在许简一的肩头,长长的翎羽自然翘起,棱角分明,深邃立体的脸庞在闭着眼的时候,看上去,特别像个不谙世事的大孩子。
许简一稍微转了一下身体,侧坐在靳寒舟的腿上。
她抬手抱住靳寒舟的头,特别温柔地询问他,“要待一会儿再回去吗?”
“嗯。”
有一阵子没喝酒,加上靳寒舟的酒量一直不太好,他这会儿脑子有点发昏。
这个姿势,靠肩膀不舒服。
靳寒舟直接将脸埋在了许简一的胸口。
-
齐正这边。
将谈老送上车,齐正自己也爬上了车,之后便是张曼云爬上车。
江林没喝酒,所以他来开车。
齐正在江林启动车子后,忽然跟妻子张曼云感慨了一句,“要是阿笙还在,得知一一就这样嫁人了,估计会比咱们还看不惯姓靳那小子吧。”
不等张曼云回话,齐正又自顾自地说着,“真是便宜那小子了,就这样把我们的小心肝给拐走了。”
齐正还是无法接受许简一才二十岁就嫁人的事实。
张曼云按住齐正的肩头,揉了揉,“行了,证都领了,你还能让人家离了不成,何况靳寒舟是阿笙之外,一一肯去接触的男性。”
“她如今有了爱人,对未来有了盼头,咱们也不用担心她每天过得像个行尸走肉了,这是好事。”
齐正嘟囔,“我也没说这不是好事啊,我就是……心里……难受。”
张曼云笑丈夫,“你就是典型的老父亲嫁闺女,心里能好受才怪呢。”
“可不是,我把那丫头当亲闺女,结果她一声不吭地就把自己嫁了。”
齐正语气略微落寞地说,“这丫头啊,到底是没有把咱们当家人。”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一直就这个性子。——除了阿笙和绵绵,她就没让别人真正进入过她的世界。”
张曼云何曾不落寞呢,但她也知道这也不能怪许简一。
许简一性子慢热,与人培养感情,需要时间,偏偏他们又不经常跟她住一起,就显得生疏了。
张曼云将头靠在齐正的肩头,微微叹了一口气,“一一那丫头也是命苦,生命里两个最重要的人都离开她了。”
她闭上眼,“希望靳寒舟能陪她一辈子,别再丢下她一个人了,不然我怕那丫头承受不起第三次的失去。”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当你一次又一次的失去,你是不愿意再去拥有可能会失去的东西。
然而当一个人还愿意再次去拥有时,证明那样东西,对她而言,也很重要。
可失去的多了,心就麻木了,就不会再想去拥有了。
因为害怕了,不想再失去了,所以宁愿不曾拥有,这样就不会再有失去。
张曼云不希望许简一再经历任何一次的失去,因为那对许简一而言,很可能是毁灭性的打击,她很有可能,再也振作不起来了。
齐正握住妻子的肩头,将她揽在怀中,手揉了揉她的肩头,“那小子看着就像是个命硬的,定会长命百岁,陪丫头到老的。”
“嗯。”
张曼云不想咒靳寒舟,她诚心希望他长命百岁,伴许简一到老。
齐正像是想到了什么,忽地问前面正在开车的江林,“江林啊,你说靳小子说的那个建筑设计公司,会是哪个公司呢?国内有哪家建筑设计公司是最近去年才上市的?”
江林回答,“若我没猜错的话,靳二少口中跟别人合伙开的建筑设计公司应当是去年上市的百润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