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黎看着这一串字,上手抚摸,沉夕写字很轻,她的指尖甚至感受不到那些沟壑。
“信念大于兴趣?”不知不觉间她低语出这句话,听在耳边,她拿着本子从椅子前站起,后退躺在床上。
什么是信念?
沉夕的记忆无数次给了她答案,她认真努力,是为了去更远的世界,也是为了不虚度所谓光阴。
无论她要去哪儿,凭借那一股韧劲,她一定会走到想去的地方。
印黎想:那她呢?她有没有什么目标?
风铃的声音惊醒了沉睡中的沉夕,今天是周日,幸雨晴会去参加,而她坐在书桌前,默默写题。
家教老师和她说,继续坚持下去就可以了,剩下的交给时间。
她知道。
但依旧会很在意,她怕,怕自己这么慢的效率,蜕变之时赶不上高考的到来,她也怕,怕自己做不好。
又是一阵风铃的声音打断了她逐渐焦虑的思路。
她翻开日记本,看着之前和印黎的各种交流,有些恍惚。
很久了,真的很久了。
一句句普普通通的交流,安稳住了她的心,沉夕提笔写:【我现在很焦虑。】
印黎也在翻日记。
【焦虑?为什么?你很棒,很优秀!】
沉夕看着这一句话,写【因为我太差劲了。】
【不能用分数来评判你自己!】
那话写的很快,对面好像在压抑着怒气,印黎又写【你有绝大部分人没有的韧劲,你有坚定的目标,你能为此不懈努力,你很耀眼。】
【除了这些呢?】
沉夕把笔头在纸页上划过。
【你觉得我很厉害,认为我很耀眼,但我从来没有这么认为过。】
沉夕始终没办法把自己的心事坦言,
她的自卑像杂草一样一直在生长,紧紧缠绕着心脏,她觉得自己有太多的问题,但无从入手。
印黎不知道。
她很不理解,她不明白为什么沉夕会不为自己骄傲,在她看来,无论做什么,无论事情大小,她都会为此感到值得,但沉夕明显不是。
正想着,日记本上逐渐显现出一行字【我想把小提琴的课停了,更多的时间花费在学习里面,以后你回来了还想学就把课上回来,可以吗?】
印黎再次陷入沉默,但她还是写了【可以。】
她想不通,但她写可以。
也没必要被理解。
她们会有很多不同,她们都是独立的个体,所以有一些事不需要被理解。
南城冬季的夜间很冷,但没有雪,路边的梧桐树掉光了叶子,陷入沉睡一样,站在那里。
印黎顺着人流,看到了人群中一个拉琴的男人。
此时此刻,梁川拉着夏舟云挤开人群,朝里走,直至看清喧闹的场景内是谁,他说:“是估风啊,不奇怪了。”
“估风是谁?”
梁川转头,沉夕的个子要矮他一个头,南城能遇到同学,很正常。
他和她解释:“短视频直播软件上粉丝百万,著名网红歌手。”
那是个年轻男人,头发及耳,好像烫过,眉目俊逸,化了妆以后更加精致。在反光板的映衬下,皮肤更显白而无瑕疵。
周围甚至拉了一道防护带,有几个人隔开了人群。
“他怎么来这儿了?”
印黎印象中,南城不会来什么大网红。
“想来就来了,哪有那么多理由,说不定刷到咱南城某个地方,就觉得这地儿可以直播。”
印黎说:“你觉得我信?感觉你挺了解他的。”
梁川来了兴趣:“你怎么感觉到的?”
“第六感。”
他脸上表情微僵,显然没预料到这个答案,然后笑了,他说:“估风唱歌很好听,我很喜欢他。”
他好像被扯了一下,印黎才发现站在他身旁的夏舟云。
当做没看见二人相扣的手,他们倒是不避嫌,也没有遮掩。
印黎看着估风,莫名觉得他和夏舟云有点像。
怎么可能会这么巧呢?
她又看了一眼估风的脸,夏舟云的脸在刚刚闪过,她的脑海不自觉把二人做了对比。
估风和直播间的人说:“我现在要做一个线下活动,随机请台下的人唱几句。”
观众饶头兴趣。
然后印黎看见了估风走向了她这个方向,将话筒递向梁川。
他笑着说:“这位帅哥愿意唱歌吗?”
梁川显然没有反应过来,他松了和夏舟云扣着的手,大方接下话筒。
台下人都在盯着他,包括夏舟云也是。
直播间上万人,弹幕飞速滚动着。
印黎没有关注弹幕,梁川身着白色毛绒外套,配着咖色的长裤。他的长相不属于最好看,但却属于越看越好看的类型,黑眼圈略显。
若说夏舟云是阳春白雪一样的偏冷淡却又温和。
梁川跳脱又像暖玉。
“想唱什么歌?”
梁川笑笑:“我自己写的。”
他拿过吉他调音,周围人对这个新被拉入看起来年龄挺小的男生唱自己写的歌表示惊讶。
“这是淘到什么歌手了?”旁边有人议论。
“不认识,先听听吧。”
调音很快,滴滴答答几声,话筒清晰传出梁川深呼吸的气息。
“没学过英语,没碰过吉他。
我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本想独自奋斗。
好在运气尚可,有所志同道合。
怕是夏天太热,不吃饭练英语。
有人看到并记住,悄悄关心你。
我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本想独自燃烧。
好在运气尚可,有所被照顾。
怕是题目难解,一整夜写题。
有人等了一夜陪伴,和他一起罚站。
稚气未脱,不容世俗。
等一等,
等到高考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