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忘便知道他是打算一条路走到黑了,他看着沈苍竹,目光沉痛,“我现在还记得你刚入宫时的模样,那个人如其名,如松如竹的谦谦君子沈苍竹。”
“连陛下都一直说你是君子,真正的君子,可现在呢?你怎么变成了这样的人,你...太让我失望了。”
真正的君子?失望?沈苍竹眼睫毛颤抖了一下,听到这里忽然抬起头。
“失望?你为什么失望?谦谦君子就不能有一点私欲?君子也是人,不是神!”
“而且你真的了解过我吗?我只是争取我的幸福,你怎么就对我失望了?”
“幸福不可能无缘无故停留在身上,是要靠自己争取的,我争取我的幸福,我有点心机怎么了?”
“是,就算我现在有挟恩图报的嫌疑,可往后的日子,有一天是一天,我加倍对她好,谁又能说我们不幸福?”
“等我死了,你还有无数时间机会,想怎么争取都可以,可我没有时间了,我缺时间,我不用点心机计谋,我怎么办?”
沈苍竹一步步上前,漆黑的眸子如寒潭般深沉,“我不后悔,但我都要死了,还没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吗?”
他直直看着萧忘,如寒潭般深邃的眸底,掠过执着之色,“我错了?你告诉我哪里错了?我连这一点权利都没有吗?”
萧忘看着沈苍竹的脸,脸上的愤怒忽然潮水般退去。
沈苍竹以为他终于无话可说了,指了指门口,“说不出来就我滚。”
萧忘转身就走,到了门口才轻声说了一句。
“是,你没错,你有权利,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真死了,她又该怎么办?”
“你弥补自己的遗憾,她呢?她的遗憾呢?你可有替她考虑过半分?”
沈苍竹猛地僵住,萧忘却头也不回走了。
抱朴担心进来就看到失神的沈苍竹。
“沈君...”
沈苍竹挥退抱朴,坐在书房喃喃自语。
“是,我没有错,我没错...”
萧忘和沈苍竹这一场冲突默契的没传出明轩殿外,所幸被打的那一拳伤得也不算重。
楚星辰并不知情。
沈苍竹心里不舒服,萧忘心里也不舒服。
他心里郁闷,连带着在皇宫都觉得憋闷起来,第二天借口有事直接出宫了。
去了一趟图书馆,经过自己开的酒楼时,萧忘没多犹豫就上去了。
他自己包场,只留下谨言和慎行伺候,开始喝酒。
他好恨,恨沈苍竹,也恨自己无能为力,不知不觉便有些喝多了。
周宅。
周宅安静一天了,几乎没什么动静。
周不言从宫里回来后,就将自己关在房间没出来。
桌子上还摆着一封信,是吴国皇帝写的。
吴国皇帝联系了楚星辰他们,自然不可能不联系周不言,周不言的心性性格等等也是非常重要的。
这封信上说得很直白,除了希望他回到吴国的话,还直言如果选择周不言身份,继续做楚星辰的男人的好处弊端。
好处是他的身份可以提一提,弊端中有一点便是,按照惯例,大楚女皇第一个孩子绝对不能是他的,让孩子成为储君的可能性也很小。
以免这孩子往后太亲近吴国,或者做出更过分的选择,将楚家祖宗留下的基业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