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来的那口气陡然松懈,宁元现在甚至觉得自己的心不太舒服,她发誓,自己早晚有一天不是被气死就是被吓死。
宁元真的不懂,说他不忠,他偏偏甘愿为了自己所坚持的付出生命,可若是说他忠君爱国,他偏偏又愚昧的不得了,用自己的死去逼他应该忠于的君主。
宁元心情很复杂,但是千言万语都能很好的凝缩成一句话来表达:
不是,你真撞啊!!!
事态失控至此,景元帝也无法继续忽视,只得亲自下场抉择,若是宁元今天真的逼死了右相,朝臣寒心,天下非议,先不说他能不能保得住宁元不被参奏,就连景元帝自己,自诩明君,也会多受争议,所以是绝对不会允许让事态再继续发展下去,这也是他为何多番容忍右相的原因。
“小元子,你来。”
宁元闻言,眉眼间似有不解,但还是听话的走过去,可谁知景元帝只朝着一旁的康六伸出手,而康六也很有眼色的从一旁的案上,递过来一盘葡萄。
“去,后头玩去吧。”
宁元:???
神色有些茫然的接过一盘还沾着水珠的葡萄,宁元看向景元帝,差点就真的呐喊出声了。
不是,她在朝堂上厮杀了半天,结果她父皇就又用一盘葡萄把她打发了?
或许是怕宁元一会生气要拆家,景元帝从方才争吵的一堆事里面挑了个最轻的,拿来哄女儿。
“监察司的事情,可允,其他的事,容后再议。”
宁元看了看葡萄,又看了看景元帝,最终在对方“下去吧”“下去吧”的眼神里,憋屈的捧着葡萄朝着屏风后走去。
不是,不是父皇他有病吧!!!
宁元走后,景元帝脸色一沉,又重新恢复了正色,他看向众朝臣,起身吩咐道:
“传朕旨意,即日起,大理寺与监察司合并,无需再向刑部上报,所有皇室宗亲,世家贵族,上至皇子公主,下至官员百姓,只要证据确凿,皆可就地处决,牵涉株连,封卷移交刑部。”
“退朝!”
各自退了一步,既没有涉及到自身利益,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争辩的了。
“臣等告退。”
与此同时,太和殿内。
就如景元帝所料,宁元果然在拆家了,她坐在自己的桌子前,左看看,右摸摸,却什么也舍不得撕,一个也舍不得扔。
思来想去,她快步走到景元帝的桌案上,举起桌角的素色雕花瓷瓶,眼看着就要扔出去,景元帝的声音却忽然从门口处响起。
“放下朕的花瓶!”
宁元看了他一眼,却根本不听,举起手又要扔,见此,景元帝忙大声制止:“住手!别扔!”
她停下的这一会功夫,已经足够景元帝走过来夺下花瓶了,他心疼的摸了摸瓶口,又重新摆了回去。“你这混球,你知不知道这花瓶世间仅此一个,价值连城!”
他还有心情心疼花瓶!
宁元重重的坐了回去,抱着臂不肯再看景元帝一眼,她是真的服了自己父皇了,好人全都给他做了,反倒衬得自己像个混世魔王一样。
简直太不值当了!
景元帝抬眼看了宁元两下,随后又有些无奈的看向康六,良久,他率先妥协的开了口:
“哎呀好了好了,朕服了你了还不行吗?谁让你上奏之前不先和朕透透口风了!群臣反对,朕也无可奈何啊,难道非要右相血溅金銮殿,你就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