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元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她揉了揉脸,有些无奈的道:“你还是别叫小八了,既然你没有名字,那我便替你想一个如何?”
他一听,忙磕头谢恩。“奴才谢公主赐名!”
宁元没有什么起名的天赋,她养的那些猫啊,马的,不是叫什么有财,就是叫发财,富贵,有钱之类的,她也没怎么转脑子,随口一道:
“那不然,你就叫吉祥吧,吉祥如意,挺好听的。”
吉祥磕了个头。“谢公主!”
宁元被他一嗓子喊得脑仁都疼,摆了摆手道:“我不是公主,你也别跪了,起来吧。”
吉祥闻言,只得先起来。“那奴才去给如意姐姐帮忙。”
宁元点了点头,转而又躺了回去,随手捏起一块如意给她垫肚子吃的饼塞入口中,慢悠悠的数着树上的花苞。
不知道数了多久,宁元的眼前忽的被一道阴影遮住,随后入目的,便是那显眼的明黄色,宁元脑子空了一瞬,连数到多少都忘了。
她脸上原本的惬意瞬间消失,宁元也没起身,只是坐直了一点身子,靠着躺椅和景元帝四目相对。
多日来父女俩再相见,景元帝却莫名觉得有些踌躇,明明从前也有过像这时一样几日不见的时候,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觉得恍如隔世,仿佛已经很久没见了。
他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眼宁元,轻轻皱眉。
瘦了,几日的功夫人看上去都瘦了一圈,穿戴的是什么东西,还有手里拿的什么东西,她午膳难道就吃这些东西?这些东西也能拿来给她吃!
宁元自小金尊玉贵的长大,何时曾吃过这些东西,景元帝背着手,良久,长长的叹气:“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要对朕说?”
宁元咬了一口饼,没看他。“说什么?说父皇我错了吗?”
景元帝的心里,的确是想要听到这样一句话,他太需要一个台阶去下了。宁元何尝又不知道,但是现在景元帝想顺着台阶往下走,宁元却不想了。
“你难道就没有错吗?”景元帝的音量不自觉大了一些。
宁元顿住,随后像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般,一把扔掉手里的饼,站起了身。
“儿臣有错,错在不该把你当成父亲,而不是父皇,我忘了在父之后还有皇,也忘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有今天这一切是我咎由自取!”
“儿臣从来没有一天不在担惊受怕!为什么你又生气了!为什么我总是做错!为什么我总是被舍弃的那个!为什么我总是比不过太子!是不是公主就真的那么没有用,到了该舍弃的那一天,只要扔掉就是了!”
景元帝怔住,竟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看着眼前声嘶力竭痛斥自己的女儿,他忽然觉得很心痛,比之前的每一天,都要痛。
“父皇,幽禁在府的几日,儿臣终于深刻的明白了什么叫做宠因其无害,舍因其无用,我是什么,我算什么!难道我不是你的孩子吗!”
景元帝想张口,他想说不是,但是看着宁元的样子,他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陛下···”见景元帝身形有略微的摇晃,康六担忧的从身后扶了一把景元帝,担忧的开口。
景元帝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他搭上康六的胳膊,缓缓转过了身。“走吧。”
当朝天子,一代帝王,被人如此痛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甚至离去的背影还显得有些萧条。
宁元哽了口气,重重的坐了回去,也是景元帝离开后,原本端着菜站在廊前的如意也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她放下菜,有些犹豫的开口:“公主,陛下来一趟,这样说会不会···”
太过了吗?
宁元不觉得,她甚至觉得还不够,一个原本深受宠爱,众星捧月的公主,一朝跌落泥潭,不疯不闹才奇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