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张仲景撑着虚弱的胳膊在一旁孙女的搀扶下转过身来,目光幽幽的看着刘禅手里捏着的非常轻便的纸张。
下巴微微点了点,刘禅立刻领会,半蹲着将纸张递到张仲景跟前。
老人看了一眼旁边的水杯,孙女点头应了一下,便拿起水杯倒在纸上。
只见水流缓缓从纸上流下,刘禅轻轻拉扯,纸张毫无破损。
见此情景,张仲景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
对于现在这位老人来说,最放不下的便是家中这群后辈,和他的毕生心血。
老人和伤寒斗争了大半辈子,一家两百余口人,因为伤寒,死了三分之二。
《伤寒杂病论》既是他的成果,也是他与病魔战斗的记载,承载着老人一生的记忆。
这是他要留给世人的重要瑰宝。
晚年来,张仲景非常担心所托非人,将一车的竹简看的比自己的命更重要。
刘禅这小子他虽然讨厌,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刘禅确实是除了他自己之外最重视这些成果之人。
不仅以少公子的身份自称记名弟子,还强烈要求糜芳之子糜旸、傅士仁之子傅诚等一批勋贵子弟前来拜师求学。
甚至大言不惭说什么自己要造出更好的传播媒介,让《伤寒杂病论》发扬光大。
张仲景原以为只是少年张狂,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做出来了。
看着刘禅带着婴儿肥的小脸,老爷子心中五味杂陈。
当年,自己的孙子病死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般大了吧。
良久,老爷子才开口道:“要是条件允许,还是让他们多吃几口肉吧……”
刘禅先是一愣,随后连连点头答应。
就在他还想再多说些话的时候,却见老人虚弱的抬手摆了摆,刘禅便知趣地退下。
翌日,刘禅正跟张星彩掰扯她到底能不能跟着去。
刘禅死命地将张星彩推出马车:“都说了,张叔父同不同意无所谓,但若是让叔母知道我带着你去,到时候我的麻烦就大了。”
但是张星彩一直抓住刘禅的胳膊让对方摆脱不了:“阿斗,你要是不带我去,你现在的麻烦就大了。”
关兴张苞等人站在一旁吃瓜,全程看戏,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
这时,一名衣着朴素的少女在一个仆人的搀扶下来到众人车架之前。
看到她的瞬间,刘禅毛骨耸立,身体不住颤抖。
感受到他的异样,张星彩也放开了抓着他的手。
“张老爷子……”
“禀公子,爷爷他昨晚便……”话说一半,少女便跪倒在地哭了起来。
刘禅立刻跳下马车,朝着张仲景所在方向跪下三拜。
随后解下腰间的翡翠,递给少女,“今日我因军务远行,不能为老爷子灵前尽孝,便是他开除我记名弟子的身份,我也无怨无悔。”
“我已经提前告知了诸葛长史,张老爷子的后事便由军师相父代劳。我只能待到将来,再去墓前祭拜了。”
随后大军出发,张星彩安安静静地坐在马车里。
数日后,终于不再是两岸猿声啼不住,视野变得开阔许多,瞬间让人心情舒畅不少。
张星彩也终于问出心中疑惑:“阿斗,你为何不让糜旸、傅诚二人同行?让他们趁此机会父子团聚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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