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拿掉李茹嘴里的布,布团太大,李茹喉咙难受,埋头干呕起来。
韩清元嗯嗯地发出几声,焦急地看着她。
下人把韩清元嘴里的布也拿走,韩清元顾不得自己也难受,急切地问道:“怎么样?阿茹,你还好吗?”
李茹摇头。
韩清元看她无事了,便抬头看向谢琼韫道:“你就是谢家二房的大小姐。”
他说得十分笃定,李茹恍然。
她是南哥哥的堂姐!
李茹怔怔望过去,只见谢琼韫穿着雪青色的衣裙,梳着惊鹄髻,长眉美目,唇含朱丹。
明明是极婉约秀雅的样貌,但李茹却敏感地感觉到美丽皮囊下的冷酷。
不像,她跟爱笑的南哥哥一点都不像!
李茹胆小又不起眼,谢琼韫看都不看她一眼,倒是侧过脸看向韩清元:“你是韩家人?”
“不错。”
韩清元哪怕被反绑住双手,依然挺直了腰背。
谢琼韫一手放在腹前,一手放在几案上,声音清婉:“我那个妹妹,驱使你们二人为她做事,就是为了讨好顺王?”
韩清元皱眉:“这话从何说起?”
谢琼韫当他装傻,心下轻蔑,又道:“不必遮掩了,她跟在边关守将季连城身后,从副帅庞毅手中夺走了兵权,此事我们都知晓了。若季连城不是顺王的人,又何来的圣旨?”
韩清元只觉得荒唐无比:“你好歹也是姑苏谢氏之女,可你瞧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边关被侵扰,宁表妹设法将大军留在边境驱敌杀贼,怎么落到你嘴里成了讨好顺王?帝王之座固然重要,君舟民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难道比皇位更重要的不是大魏的国、大魏的民吗?你的眼里只瞧得见争权夺利吗?”
谢琼韫眉心一紧,当下雨露就冲过来,对韩清元重重一扇。
“放肆!你敢对世子妃不敬!”
韩清元头一歪,扭过来继续道:“数代乃至数十代先人累积起来的功业才成了世家,我们为万民所托举供奉,更该敢为天下先。宁表妹有世家之血脉,世家的荣华却不曾惠及她身上半点,可她依然不曾推脱责任,忧天下之忧。而你,出阁前便是享誉京华的贵女,出阁后是王世子妃,步步登高,却将身上的职责抛却得一干二净,你的风骨呢?你的廉耻呢?山河残破,将士白骨,民生多艰,你通通都看不到吗?!”
“你大胆!”
谢琼韫怒极站起来,因为站得太急,腹中小有颠动,带起一阵抽痛。
她倒吸一口冷气,被侍女重新扶回了位子上。
“世子妃,为了这等只知空谈的酸儒动气不值得,”云霜软言劝道,“他招惹了您,杀掉便是。”
李茹脸色一白,着急地去看韩清元。
韩清元虽然额角有汗,但依然绷着脸,眼睛也不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