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不闻:“……”
“宫溪山,你怎么嘴巴还是这么毒啊?”
秦不闻嘟囔一句,夹了一块红烧肉吃得津津有味。
宫溪山忽视秦不闻的“状告”:“昨日的事,我听说了。”
秦不闻放下碗筷,挑眉看他:“怎么样?我是不是很潇洒?”
“嗯,”宫溪山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很潇洒。”
破天荒地没有怼她。
秦不闻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宫先生,你转性了?”
宫溪山无奈地叹了口气,终于也放下碗筷:“说我嘴毒的是你,说我转性的也是你,秦不闻,私塾的先生都没有你苛刻。”
秦不闻撇撇嘴。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已是秋日,宫溪山庭院中种的芍药花都谢了,看上去荒凉了些。
“怎么不种些菊花?庭院也能好看一些。”秦不闻提议道。
宫溪山顺着秦不闻的视线看过去,也见到了那满目荒凉枯萎的芍药。
但也只是一眼,他便移开了视线。
“我看上去很闲么?”
一句话,结束交谈。
两人又没有交谈了。
直到红烧肉见底,秦不闻才又听到他的声音,不疾不徐:“所以,你已经知道我的蛊毒了?”
秦不闻摆弄着自已的手指:“嗯。”
宫溪山点点头,似乎对秦不闻的回答毫不意外。
季君皎做了这么大一个局,自然也是要考虑到最坏的结果的。
所以,他应该在冒险之前,就将所有的事情,同她交代清楚了。
宫溪山垂眸,看着面前的女子。
她低着头不说话,手里拿着两根筷子,来来回回地摆弄着。
他突然想起,他前两次见到她时,她英姿飒爽的模样。
承平军开道,十二轿辇堪比龙驾,她一人坐在那轿辇最高处,是比那曜云的天子,还要夺目几分的。
但是面前的少女,又与当初的她不同。
像是终于卸下了伪装和负担,也大概是有人撑腰,她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做自已。
曾经宫溪山以为,或许长安王秦不闻就是那样的,肃杀潇洒,不可战胜。
但后来,宫溪山发现,不是这样的。
她只是必须在天塌下来的时候,站到那个位置,顶到最前头。
——她没有任性撒娇的资本。
也没人告诉过她,可以尽情的撒娇耍赖。
——季君皎不一样。
他甚至为了将她留在京城,不惜毁了自已的声誉。
他为了让她回到那个位置,愿意从那个高不可及的神坛上走下,将她高高举起。
想到这里,宫溪山笑了笑:“秦不闻。”
“嗯。”
“若是……有一日我不在了,你能不能替我照顾好小鱼?”
他看到少女拿着筷子的手微顿,随即继续摆弄着。
“宫溪山,我跟你说过,我讨厌小孩子。”
声音闷闷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宫溪山垂眸,睫毛轻颤。
他的蛊毒发作得越来越快了,到如今,甚至间隔一两天,就会发作。
发作的时候,浑身刺痛,口吐乌血,面色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