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过几句话,被按压在那副苍老躯壳中的柴梓良便消无声息地去了。
桑郁卿再难抑制自己的情绪,蹲坐在地,抱着膝盖埋头大哭。
外面蓦地响起惊雷,似是有风雨即将到来的前奏。
于剑蕴阁摇光峰上养伤的云衍,见远处的天空笼罩了层层乌云,修长的手不禁抚上了心口。
“怎么了?心口疼?”式微坐在窗户旁边吧唧吧唧地嗑着瓜子,看云衍举止怪异,便忍不住问了他一句,便听见云衍用近乎喃喃自语的声音说:“她不开心。”
“谁?”式微问完就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云衍师兄和他徒弟的事儿闹得整个剑蕴阁上下都知道了,能让他这么惦记的人,可不就只有桑郁卿么?
式微瓜子也不嗑了,他把瓜子皮往桌上一堆,不禁好奇地扫量着云衍。
觉察到他的目光后,云衍撇头看他:“你有话想说?”
式微道:“我就是好奇,按照云衍师兄你的性格,不像是会对自己徒弟下手的人啊!怎么?真栽郁卿那丫头的手里了?”
式微性子本就狂放,这么多年来一直跟温彦颇不对付,众人都看在眼里。温彦颇要面子,所以不会跟式微太计
较,就由着他在门内做些胡来但是又不会触及他底线的事。
道德纲常?哼,在内外门争斗掀起的时候,式微就不注重这些个死规矩了。人要是疯起来,什么都顾不上的。
云衍强压下心头那点不舒服的感觉,在式微的对面坐了下来,淡然道:“要分人的,如果是另外两个徒弟,我岂会动这种心思?”
“那怎么就偏偏是郁卿了呢?”式微往他面前凑了凑,一脸困惑。
云衍却微微掀起了唇,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放凉的温水,意味深长道:“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可你不是不信天吗?当年还是年轻气盛的小伙子时候,天不怕地不怕,什么事都敢做,什么人都敢得罪。这些年,道行越垒越高,这性子也越来越像是一潭死水了。”式微似有感慨地叹了一声气,言语中还颇有点怀念。
云衍似是而非地低语一句:“无非是人性有两面罢了……”
式微分神于回忆,没留意云衍说的话,只懵懵地发出了一声嗯,便被门外来传消息的弟子打断了思路。
那弟子面色带着几分慌张,大步流星地来到了云衍所居之处,隔着大敞的门就看见了坐在
外堂的云衍和式微,脚步在门口前刹止。
只听那弟子抱拳作揖,紧张地对二人说:“禀二位师叔,剑蕴阁外突然出现了许多身份来历不明的人,将剑蕴阁围了起来。看那样子,好像是要对我们下手。”
式微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欲拔剑冲出去,结果刚迈出一步,就像是记起了什么,又转头看向了云衍。
后者不动如山地安稳就坐,仿佛没听见那弟子说的话一般。
式微瞧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多嘴问了句:“师兄,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该不会,你就预料到会发生这事吧?”
“那倒没有,不过也不难猜。”
云衍随手一指,式微便顺着他指着的方向,一屁股又坐了回来。他这动作,看得门外弟子直瞪大了眼睛。
不是、这千钧一发的事儿,怎么两位师叔就没当作一回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