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听到湛羲提起正事以外的话,桑郁卿颇感意外。
湛羲看见她那双漂亮的眸子倏然睁大,有点猝不及防的意味,还当是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便后悔地补了句:“抱歉,请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啊?哈,不必道歉。”桑郁卿随后露出的表情,有点像是被说中心事的小孩子,局促地用双手揉搓着天魄剑的剑鞘,小声道:“其实,我不知道该如何跟师兄师姐他们相处。”
湛羲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样一个答复,面上露出诧异的表情。
在他的眼里,桑郁卿是个有主见、有谋略也很有实力的一名女修。她虽看似柔弱,长了一副该受男人保护的花瓶相,内里却有着坚韧的意念,手腕灵活,心思细腻,情深义重,这样的人往往是无坚不摧的。
没想到她竟也会有自己的苦恼。
湛羲没有开口,只是听桑郁卿继续说了下去。
“湛道友你观察力敏锐,应当知道我和我同支的师妹谷琼相处得并不融洽。我和她,是两个极与极。我自幼在剑蕴阁长大,天资平庸,没有灵根,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师尊他为何要救我、更不明白他为何要收我这
样平平无奇的人为徒。”
湛羲眼皮一跳,觉得有被冒犯到。
如果你是平平无奇,那么修界大多数的修士都该考虑放弃修道了。
桑郁卿不知道湛羲心中所想,难为情地揉了下鼻尖,继续道:“谷师妹的出现,叫我看清了自己和她的差距。她一入剑蕴阁,便得了掌门师伯和其他师叔的喜爱,我心中自然不是滋味。人的自卑心一旦作祟,便会将自己封闭起来,紧紧地蜷缩在小小的壳里不敢见人,生怕那些刺耳的话会变成一把把锋利的刀刃,每一刀都扎在心口上。”
“我懂了。”湛羲看着她垂下的眼帘,那浓密卷翘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轻轻颤动,似乎暴露出了她内心的不安。
这是她的脆弱之处,只要任何一个和她有仇的敌人察觉,都能将她轻而易举的摧毁。
可湛羲不是她的对手,更不是她的敌人。
他回想了很久,却发现自己也没有和同门相处的经验,少得可怜。片刻后,他抿着唇,突然开口:“我师父只收了我一个徒弟。”
桑郁卿抬起头,发出了啊的一声,眨巴着的眼眸里带上了些许的困惑。
湛羲认真道:“所以,我也
不知道该如何跟同门相处。自我有记忆开始,我一直都是跟着师父。不知道自己属于哪个门派,也不知道修炼的是哪门的功法。”
听到这里,桑郁卿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只手放在心口上,真想说一句——你比我可怜。
“不过我想,同门之间相处无需太过生疏,有话不妨直说。也许,他们也想知道你内心的真正想法。”
这算是湛羲能给出最真诚的建议。
桑郁卿苦笑一声,无奈道:“我是很想这么做,不过我那位谷师妹总是会在中间搅混水,有些话也就不便跟他们说了。”
“你们师姐妹,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