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郁卿修为渐长,体内灵力即便占据了主导地位,却也不见另外两股力量趁机作祟。它们都安安分分地守在自己盘踞的经脉骨骼中,谨慎而紧张地戒备着。
能将这三股力量引导至平衡的状态,还要感谢进入不应谷中的十几年,数次对战已经让桑郁卿对它们的掌控变化自如。
除非是极强的外因影响,否则桑郁卿是绝不可能再出现当初在清风观中所发生的紊乱之事了。
突破的时间大抵都是漫长的。
有的修士修为浅薄,突破所用的时间有几天的、十天半个月的,更有甚者会花费数月的时间来突破。
至于桑郁卿,她虽然感觉自己用不了太久的时间,却也心下一阵茫然,不知这无尽的突破何时才是个尽头。
桑郁卿得了暂缓的间隙,偶然睁眼一看,眼前的这一幕却是叫她几乎停止呼吸——
只见河洛已经变回了水妖的原形,一条斑斓漂亮长尾不知为何染上鲜血,待她定睛一看,才发现那尾巴上竟是有一处缺了口,红艳艳的血迹似水流一般倾泻,渐渐浸染大地。
他手中托举着一片巨大鳞片,隐约可见半透明的鳞片上泛着彩色光晕,而天上云层中则是有数道惊雷,正如瓢泼大雨一般,噼里
啪啦地冲着他们二人所在的位置袭来,可惊雷所造成的伤害,却是最终都被河洛的鳞片挡下。
因此,那片尾鳞上也出现了道道细密裂纹,似乎只要再过不久,这鳞片便会折损毁灭。
桑郁卿心口一窒,只觉得眼眶酸涩,一股强烈的愧疚感如海浪般涌上心头。
是不是因为她的存在不被天道所容,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牵累别人?前世里独行惯了的她最怕欠下人情,因为这人情债最难偿还。
她受不起。
河洛不过与她萍水相逢,即便在不应谷中的十几年相处再久,也只是破格成为了能口头互损的朋友,她何德何能让对方为她付出良多?
桑郁卿暗暗咬紧了牙关,恨这天道无情。
既然这世道容不得她,为何偏要带她来这世上!
早知如此,当初叫她死在谷琼的手里、死在师父的剑下便结束不就好了吗?为什么命运要一再地折磨她?
“你真当……我是好欺负的吗——!”
河洛苦力支撑下,忽然听见桑郁卿咬牙切齿的一声咒骂,他乍一回头,便见桑郁卿两手结下的手印中间,快速凝聚起一颗术法球。它是由桑郁卿体内的三股力量分别汇聚而成,浸染了三色的术法球生出滋滋电流,
看它越膨胀越大,河洛心里咯噔一跳。
她该不会是想在这个当口和天劫作对吧?
姑奶奶,你有这份闲力,早点突破不能吗!
河洛顶着天雷的压力无法阻拦桑郁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将术法团抛掷到空中。
天雷被那术法球所吸引,便立时换了目标,将惊雷全都落在了那颗术法球上,岂料这球像是个无底洞,竟把天劫所降的天雷统统吸纳。
这就好比一拳头砸在了棉花上是一个道理的。
河洛得了喘息的空隙,撇头一看,就见桑郁卿的一只手仍在隔空控制着那术法球,眼中的恨意浓郁得快要滴出来了。
“你突破成功了?等等……你刚刚吞了什么?”
桑郁卿喉咙一滚,扯出一抹无奈的笑,道:“那颗金色丹药……”
河洛突然有种想要骂人的冲动。“我擦……你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你就吃、你是属饕餮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