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浅吸了吸鼻子,视线落在了桌子上放着的那两个白色小瓷瓶上。
安歌很贴心的,在瓶子上面写下了字,哪个是恢复容貌的,哪个是恢复声音的,生怕顾清浅会吃错了。
正是因为安歌的这份贴心,让顾清浅心里更不舒服了。
早在昨天,她就从安歌的话语里听出他要走了,可她却没有挽留他……
顾清浅心思清楚,安歌之所以这么快离开,是因为他要一个人去查明真相。
一个人活在仇恨里是很痛苦的,可是,顾清浅又没有能力去说服安歌,放下这份仇恨。
他怎么能够放得下呢?
这个时候,碧叶心知顾清浅需要一个人安静一下,便识趣的退了出去。
谁知,碧叶才刚退出去,就遇到了霍清风,“公子。”
霍清风点了下头,然后看向顾清浅住的那间屋子,问道:“夫人怎么样?”
今天早上,安歌托人送来东西一事,霍清风也是知晓的。
那封信,他并没有打开看,但他已经大概猜到,安歌托人送来这些东西的目的了。
一个人身上背负着月血海深仇,他心里也就只有报仇。
安歌因为顾清浅的关系,已经拖延了太长时间,现在,他也该去做自己要做的事了。
想到这里,霍清风垂下了眼帘,其实安歌对顾清浅的好,他不是不知道。
这个男人虽然恨他,可是,他并没有伤害他家浅浅一分一毫。相反,这个男人将浅浅保护的很好。
说起来,霍清风还应该感谢安歌的,只是,这样的话他到底说不出口。
试想,一个觊觎自己女人的男人,他又怎会好声和那个男人说话?
不过有些事,霍清风承认自己做的的确不如安歌好。
就像是浅浅在需要有人帮助的人,那个帮助了她的人却并不是他,而是别的男人……
霍清风相信,这段时间里,顾清浅和安歌之间已经建立起了一种感情,那是亲情。
“你先回去吧。”霍清风叹了口气,对碧叶说道。
碧叶朝着霍清风拂了拂身,又看了一眼面前的那扇禁闭的房门,这才离开了。
霍清风并没有推门进去,他就站在门外,看着那扇门。
好似要透过房门看到里面的人一般。
此刻,哪怕不推开那扇门,霍清风也能够知道,屋子里的人正在哭。
其实,她的坚强只是做给别人看的,她一点都不坚强。
在没有
人的时候,她也会独自流泪,而她骨子里的傲气却让她从来不在人前流泪。
这样的她,是让人心疼的……
霍清风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才走到门前,抬起手来想要敲门,可他的手还未落在门上,就又收回了手。
他犹豫了下,才终是抬手敲响了房门,“浅浅。”
屋子里,顾清浅听见霍清风的声音,急忙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让门外的人听出她哭过,“你等会儿再进来。”
“好。”霍清风尊重顾清浅,没有在这个时候推门进去。
他就站在门外等着,能够听见屋子里传来的动静,那是抽屉打开,又将什么东西放下沟,关上的声音。
等做好了这些,霍清风才听见了渐行渐近的脚步声,接着,门被人打开。
霍清风看着眼前的人儿时,就见她额前的头发有些凌乱,又因她低着头,让人看不到她眼睛里的情绪。
霍清风知道,这是因为顾清浅不想让他知道她哭过,所以才刻意这样,遮住了她的眼睛。
哭了那么久,她的眼睛一定哭红了吧?
“进来吧。”顾清浅极力不让霍清风听出她哭过,所以在克制着自己的声音。
她的声音本身就是沙哑的,平时听起来就像是哭过一样,但是真正的哭过之后,她的声音听起来就会沙哑的不像话。
顾清浅说完就转身进了屋子,她就像是逃离一样,只为了不让霍清风看到她哭红的眼睛。
“那个,你不能喝茶,我让碧叶去送壶白水来吧。”顾清浅走到桌子前,拎着桌上的茶壶正准备给霍清风倒茶的时候,才忽然间想起来他脖子上还有伤,是不能喝茶的,于是又放下茶壶,要往外走。
霍清风拦住了她,“不必了,我不渴。”
“哦。”顾清浅应了声,才没说什么。
霍清风看着她这副样子,只觉得难受,他长臂一伸,便将她拥进了自己怀里,他用下巴抵着她的脑袋,说道:“浅浅,你还有我,今后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不要再分开了。”
霍清风的这句话,无疑是雪地里的太阳,在顾清浅茫然无措的时候,是他的出现,给她带去了温暖,让她一下子有了依靠。
仿佛有他在,就什么事都不需要她去操心了一般,因为她的事他会去做。
这一刻,顾清浅也知道自己藏不住了,霍清风早就知道她哭过,他
之所以没有揭穿,是因为尊重。
“安歌走了……”
顾清浅终于不再压抑自己,将自己最真实的情感毫无保留的释放了出来。
霍清风心里一疼,不禁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他有他自己的事要做,等他做完了他的事,他就会回来的。”
霍清风只能这样安慰顾清浅了,其实,他也不确定安歌是否还会回来。
倘若安歌真的去找霍天依报仇了,一旦他踏进太子府,就难以出来了。
太子府又怎是那么容易就进去的地方?
顾清浅听了这话,终于在霍清风怀里动了动,“你说真的?”
这个时候的顾清浅就像个孩子,很脆弱,很需要被人保护。
霍清风的心更疼了。
他不知道,安歌的离开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嗯。”霍清风点头。
其实,这个时候的顾清浅需要的,无非就是有人跟她说这句话,这样一来,她心里才会好受一些。
有了霍清风得保证之后,顾清浅吸了吸鼻子,泪水再次模糊了她的眼睛,她控制不了自己此刻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