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虽然看上去不在意,但无论从看奏折的心不在焉还是微微捏紧的拳头都能看出来,皇帝心里其实是很挂心皇后的。
“陛下,若是您担心皇后娘娘,不如今晚去看看皇后娘娘?”
皇帝默了片刻,摇了摇头:“不了,朕不过去了。”
说起来,皇帝对皇后原本也没什么情谊,虽说是少年夫妻,可当时皇帝不过是按照先皇遗
旨赐婚娶了皇后。
也知道皇后原本有个心上人,还差点逃婚。
后面皇后虽然嫁给了皇帝,可皇帝也不愿意勉强一个心中有人的女人,二人的日子虽然不算新婚燕尔蜜里调油,但也相敬如宾。
直到程怀顾被李家状告通敌叛国,皇帝那个时候才知道,皇后的心上人,原来是程怀顾。
皇后在皇帝的养心殿外跪了三天三夜,不顾自己皇后的尊荣,也不顾皇帝的脸面,为一个外男求情。
皇帝虽然对皇后没意思,可到底是九五之尊有自己的脸面和尊严。
当朝皇后心里一直念着另一个人,皇帝平日里即使不发作也不代表他心里真的没有疙瘩。
所以皇帝即便知道程怀顾是被冤枉的,可当时李杨两家联合世家一起压迫,他又恼怒皇后竟然为一个外男把他的脸面踩在地下,所以他便重判了。
这件事从此便成为了皇后和皇帝中间的一根刺。
原本的相敬如宾也没了,在皇后眼里,皇帝仿佛不存在一般。
可为着皇后背后的世家,皇帝就算不满也只能保留她皇后的地位和权力,两个人就这么互相负气的过了半辈子。
皇后怀孕原本是意料之外的事,皇帝以为这可以成为他和皇后破冰的关键,可谁知皇后竟然那么薄情。
年纪越大,皇帝越爱回忆自己曾经做过的错事。
如今程家已经没了后人,可他每每看到皇后,便能想起程怀顾。
“刘东余。”
“奴才在。”
“靖王睡了吗?”
“奴
才方才遣人去问了,靖王殿下没睡,正在看书呢。”
皇帝起身,把奏折放在桌上:“朕过去瞧瞧他。”
“是。”
皇帝慢慢走到养心殿的偏殿,里面昏黄的烛火光亮透过窗布照了出来。
刘东余上前推开门:“皇上驾到——”
苏墨远耳力过人,早就听到了皇帝带着人来的脚步声,他放下书,转头朝皇帝抬手行礼:“儿臣见过父皇,请父皇原谅儿臣不能起身迎接的过失。”
“无事。”
皇帝抬头挥退这身后的一群人,苏墨远见皇帝这架势,估摸着是要和自己谈心。
“父皇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朕是有些话想要问你。”皇帝坐在苏墨远的床边,定定的看向苏墨远,“李家私铸铜币还有暗建千屠寨一事,朕已经知晓,朕想问的是,你想做什么?”
“自然是拔出毒瘤,还天下太平,还百姓安乐,还朝廷清明。”
皇帝眯起眼睛:“若是做这件事要与世家为敌,从此以后世家都会给你使绊子,你也愿意?”
“这是自然,儿臣从来就不怕他们。”
“那若是世家联合上书,要求朕废黜你,你也不悔?”
苏墨远无畏一笑:“不悔。”
他不是傻子,这皇帝明显是在试探考验他,他又有何惧?
世家在他和苏墨离眼里,从来都是敌人,不可能变成盟友。
“父皇,挖去腐肉是很疼的,但这腐肉若是不挖,便会扩散得越来越大,到时候痛及全身,便是想要再医,也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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