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川郡。
死牢里面看不到外面的天色变化,苏墨远只能根据自己的直觉来估算时间,每过一天,他就会用发簪在墙壁上画一条横杆。
当他画到第七条横杆的时候,他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他将发簪插回到发髻中,趴在窗洞上,探出头去喊了一声徐行之。
徐行之的脑袋从对面的窗洞里探出来,笑了:“殿下,就是今天吗?”
苏墨远笑着应道:“对,就是今天。”
徐行之又问:“殿下您身上的伤好些了没?”
苏墨远:“好多了,不会影响到正常行动。”
徐行之:“嗯,那就好。”
这两人说的话没头没尾,以至于负责监听他们对话的下人完全是一头雾水,搞不懂这两人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假扮成郡守夫人的人走了进来,他问:“老吴,他们怎么样了?”
名叫老吴的人上前一步,双手抱拳行了一礼,如实回答道:“他们还是老样子。”
“谢贺卿”走到墙壁旁,侧耳倾听了一下,墙壁那边的人已经停止交谈,他没能听到任何声音。
他又看向老吴,问道:“他们这两天说了什么话?”
“谢贺卿”之所以将徐行之和苏墨远关在同一个地方,还给他们留了窗洞,为的就是让他们有机会可以互相交流信息,而“谢贺卿”则可以通过监听他们的交流,从中获取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老吴将徐行之和苏墨远这两天的对话内容一字不落地复述了一遍。
当他说完最后一段话时,“
谢贺卿”的眉头皱了起来,“谢贺卿”敏锐地察觉到,徐行之和苏墨远似乎是在暗中谋划着什么。
“谢贺卿”让人打开铁门,他迈步走进去,最后停在关押苏墨远的牢房窗前。
此时苏墨远正坐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已经变得皱巴巴,下巴长出一层淡青色的胡渣,模样看起来有些颓废,但精神却非常好。
苏墨远在听到铁门开动的声音时,就知道有人进来了,他略一抬头,便注意到了站在窗外的人。
两人四目相对。
“谢贺卿”率先开口:“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苏墨远嘲弄地笑了下:“托你们的福,还没好。”
“谢贺卿”微微勾唇:“我略懂一些医术,可以帮你治疗。”
苏墨远抬手掸了掸自己袖子上的灰:“不了,我怕你会趁机把我给医死。”
这其实是一个不怎么好笑的冷笑话,但“谢贺卿”却笑了起来,看样子笑得还挺开心。
“我如果想要弄死你们的话,不会等到现在,你们对我而言还有用处。”
徐行之听见此话,凉凉地反问:“那我们还得感谢你的不杀之恩?”
“谢贺卿”渐渐收起笑容:“我是说真的,我并没有杀你们的必要,只要你们乖乖听话,不要搞事情,等我们事成之后,我会放了你们。”
徐行之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你觉得我会信你的鬼话?”
“谢贺卿”嗤笑道:“信不信由你,反正话我已经说明白了,你们若是不信邪,大可以试试
看。反正命是你们自己的,爱怎么折腾是你们自己的事,与我何干?”
徐行之:“既然如此,你又何必特意来跟我们说这些废话?不是多此一举么?”
“谢贺卿”目光阴鹜地盯着他。
徐行之扬起嘴角,笑得从容淡定。
此时被关在对面牢房里的苏墨远忽然开口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带着几分笑意:“郡守大人,你与其在这里跟我们浪费口舌,不如去看看你的夫人怎么样了?要是速度快点的话,兴许他还有得救。”
“谢贺卿”豁然转身,阴冷的目光扫向苏墨远。
苏墨远坐在牢房里,胸有成竹的笑了笑,仿佛他此时身处的并非死牢,而是自己的家,自在得不像话。
他这副从容沉稳的模样让“谢贺卿”觉得无比刺眼。
“谢贺卿”冷笑道:“我原本还想让你们安安稳稳地活到最后一天,现在看来是没这个必要了,来人,把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拖去刑房,我今天就要让他知道不识抬举会是什么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