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华英见他面带难色,不由心提了起来,“父亲,是不是哥哥出什么事了。”
封父摇了摇头,“温城现下还未到边境,如今虽说边境严俊,但是有王爷在,想必也不碍事儿,他不过是个城官儿,算不得军户,如今,是有一事,恐怕……恐怕要出事。”
白华英狐疑道:“那,还有别的什么事?”这府里,如今有些麻烦的,除了封温城,好像也没别人了。
“为父这些日子在户部当值,发现朝廷亏空严重!再这样下去,只怕支援边境的粮草会出问题。”封父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一阵阵的后怕,行军打仗,断了粮草,那还有什么可打的。
白华英心下骇然,将封父拉到一处亭子里,扫了眼四处,焦急不已,“眼下的粮草,还能用多久?”
“我粗略的算过了,当初疫病的时候本就有亏空,加上后来先帝薨了,又用了不少银钱,这么一串下来,如今能调动的,不足当年的三成,边境一旦打起来,那五十万大军啊,只怕撑不了三个月!”封父是为着那女婿璟王担心呐,璟王真出了事儿,这个女儿可怎么是好。
“疫病过了这么久了,春季的那一茬稻子也长起来了,怎么会没有粮草!等过段时间,应当就能收了。”白华英拧眉,细想了想。
“论理是当收了,今年的雨水多,好些都长不全乎,百姓亏损也严重,再这样下去,只怕是要不战而败!”封父急得要命,这一仗是注定了要打持久战的,两边的人都是能人,谁也不让谁!
“也就是说,最好的法子就是三个月内打完。”白华英目光定定的凝着封父。
“三个月内根本就打不完!边境一战异常艰难,郑家那位老将军……战死沙场,北魏的鞑子们这些年养精蓄锐的,只怕是愈发的强壮,连那郑家哥儿都重
伤了,此战不好说。”封父瞧着这个局势,纵有王爷在场,但边境一事,也非一人之力能扭转的。
“我知道,听说过两日郑老将军的尸体就要运回来了。此事容我想一想,这事官家可知道?”白华英想起近来做事荒唐的新帝,一直找不着他性情大变的原因。
“唉,官家如今一门心思都在那个赵嫔那儿,原是要削了她的嫔位,后来又将藏兵之处说了出来,也算是将功补过了,也就这么将人又留了下来,如此儿戏,唉。”封父根本不想混朝堂,他想回豫州老家了,天下大事,与他何干啊,他只要妻儿都在身边好好的。
若是当年没有进京,或许他们一家子在豫州,都过得不错,两个孩子也嫁得近,城哥儿也娶了妻,生了子了,富贵功名,追了半生才发现,都不过是过眼烟云,人生在事,其实什么也抓不住!
“父亲,此事不要声张,容我再想一想,咱们一定会有法子的!”再不然,兵法里不是还有一招么,将北魏的军粮搞过来也成!
封父忧心忡忡,“此事我去信给王爷,恐有扰乱军心之疑,你若是得了空,尽早与王爷知会一声,交个底,别到时候措手不及。”
“好,我记下了。父亲别担心,总会有法子的,等下个月收成了,再看看能征收多少上来。”加税是不可取的,百姓本就过得苦不堪言这两年,好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头。
“也只能这样了,明儿,你……边境若是出了事,你就别在璟王府了,回封家吧,为父养你,总归还是养得起的。”封父凝着这女儿,她与先前的性子还是差不多,行事谨慎,只是在感情里走错了路。
“父亲,你放宽心,王爷惜命得很,不会有事的。”白华英笑着与他道了别,转身出了府。
府外头夕阳挂在不远处
,远远的铺开来,像一条五彩的锦被般绚烂,白华英凝了一会儿,朝暮成沉声道:“你去给王爷去封信,就说,粮草只够用两个月的,上京国库空虚。”
暮成一惊,“王妃,不是三月……”
“不要质疑我的话。”白华英幽幽的看了他一眼,转身上了马车,做人做事,总要留一手后路!
马车一路疾驰,转去了贺家,贺家人得知白华英过来的时候,贺卿云的母亲欢天喜地的出来迎她,一旁的贺家主母气得不轻,但碍于白华英的身份,还是朝她见了礼。
“今儿是王妃回门的日子,怎么来了贺家了,不知王妃可有吩咐?”
一旁的柳氏见状嗔笑道:“定是卿云托你来瞧我的吧?哎呦,我在这府里一切都好,不必他挂念着,王妃里头坐。”她笑得眉不见眼的。
白华英抬步进了屋里,也没驳她的面子,附和了,“今日来,还有一件事要办,此事,事关贺家大公子。”
柳氏面色微僵,想起了贺卿云出门的时候叮嘱她的话,顿时心里一紧,“有什么要紧事,不如坐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