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姑娘见他出来了,往前走了两步迎了上去,“义兄,我刚伺候义母歇下了,想着你们还在议事,定也不会歇得太早,所以备了些参汤来提提神,你与义父一道尝尝,这是我亲手做的,是药膳,我问过大夫了,这方子最是滋补了。”
封温城凝着那两个汤盅,温声道:“这样的事,吩咐下人去做就是了,你既来了封家,不必事事亲力亲为。”这参汤,他妹妹也曾送过。
“我在府里……总不能白吃白住的,你们这样照顾我,我也想尽一些自己的绵薄之力,义兄,你尝尝看,这可是我熬了许多才炖好的,味道应当是不差的,我先前还尝过。”明姑娘目光温温的。
“母亲歇得可好?”封温城只得接过那盘子。转身递给身后的下人端着。
“我们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说着说着她就睡过去了,想来也是累了,我是瞧她睡着了,我才出来的,不过怕她一会儿要醒,我就先回去了,义兄,汤记得喝。议完了事儿,就早些歇息,身体要紧,可不能年纪轻轻的,就熬垮了。”明姑娘福了福身,转身撑了一把伞,走进风雨里。
她的背脊挺拔,却挺拔得有些刻意了,灯盏照在她的身上,与封锦明倒是有几分相似的。
“公子,这汤……”护卫端着汤盏,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这汤要还是不要?
“赏你了,盯着她,书房重地,任何人不得擅入。”他与父亲商议的事,关乎国之大计,若是让有心人寻了契机泄漏了出去,事情就麻烦了。
“公子,她生得与小姐一模一样。”若是当年的小姐,那是可以随意出入书房的,甚至父子两有什么旁的困惑时,小姐还能帮着解困惑事呢。
“这世间,生得一模一样的人虽说少,却也未必没有,此人来路不明,你差人
去细查一查。在府里给她指派两个贴身的,在她跟前伺候着。”封温城不信这个女人,璟王这人不简单,行事做事自成一套,先前私下里他也试探过了,璟王只让他多留些心。
“这事儿小姐已经吩咐过了,如今咱们小姐掌家了,瞧着倒是与当年的大小姐有些像了。”护卫跟着封家的人一路走来,每一步都真切的瞧在眼里。
“她若自己能想清楚,也是一桩好事,行了,你私下里去查一查,查清楚了再来知会我,我与父亲还有要事商议,唔,对了,给华英妹妹的嫁妆,记得知会锦兰一声,让她清点好,大婚在即,到时候再拔些人去两府帮忙,别到时候出了岔子,让人笑话。”
“公子,咱们是要娘家的身份为南豫郡主送嫁吗?”护卫知道一点,但是知道的不多,南豫郡主当初救疫一事,是深得灾民爱重的!
“嗯,理当如此。”就算他不这么做,自个的父母亲也会这般,倒不如起先就将事儿都挑清楚来得好些。
“是,属下这就去。”护卫转身端了手中的汤走了,他路过鱼池的时候,抬手就将那汤倒进了池子里,主子说给他喝的,这样的东西,可未必真的就是给他喝的,这护卫懂得很,这是他与他家公子这么多年来默契。
封温城回了书房里,封父还在拿了个镜子瞧着那图纸,见他进来了,不由狐疑道:“这时辰,她来送什么汤?”她不在院子里好生守着封母,一双眼睛往书房这儿盯,倒是有意思了。
“儿子已经差人打发走了,父亲,去歇一歇吧,晚些又该上朝了。”封温城斟了盏茶水递给他。
封父接过茶盏抿了一口,抬手拿了宣纸将图纸盖了起来,“你去歇一歇,还有一个时辰,就该上朝了。”外头的雨下得愈发的大了,打在窗外的芭蕉上,雨从芭蕉
叶上折进来,落在屋子里,浸润了一层湿气。
封温城抬手将窗户合上,“我不困,手里头的事儿总归要做完才好,边境如今动荡不安,内里又有诸多探子,连兵部侍郎中这样的人都是潜伏在朝堂里当探子,那探子的名单至今还未出来。我也无心睡眠,倒是你亲,去歇会吧。”
朝中的事儿曲折复杂,探子抓了一堆了,可是那名单却一直没有出来。
封父目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后日是贺家庶子大婚之日,明日将贺礼备下,到时候我与你一道过去。”说起来,那位贺指挥使与他也算是同僚,二人多少也有些来往,这样的喜事儿若是不去,也不像个样子。
毕竟贺家的嫡子如今重伤在府里,若是人殁了,保不齐到时候那庶子能承继贺家。
“父亲,那是我有要事,只怕……”他心里有些发苦,并不怎么想去。
封父搁了手中的镜子,凝着他叹了叹气,“男人,拿得起就该放得下,为父虽不知你与小贺大人外头传的那些闲言碎语有几分真,几分假,但凡事不可意气用事!既然小贺大人已经娶妻生子,你也该快快赶上别人的脚步才是。”他这个儿子的性子,他是最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