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华英见他走了,急匆匆的去了宝珠的营帐里,宝珠脸色苍白,气若游丝,如今靠着那一丝的意志死死的撑着,见白华英来了,目光微亮,转眼又暗淡了下去。
白华英扣着她的脉,神色严肃,翠青收拾完了药,过来瞧宝珠,见了白华英渗了血的鞋子,顿时吓得不轻,“小姐你脚上还有伤,快坐轮椅上,可别再自己跑了,这万一成了跛子,以后可嫁不出去了。”
翠青急得瞪了眼十七,“你怎么看着人的,推着个轮椅都推不好!药已经断了,新的药还在来的路上,你去盯着些,小姐还是我来伺候的好。”她真怕十七一个不留神,自家小姐又受罪,所以瞧着十七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十七很委屈,原本白皙的脸,如今风里来雨里去的,瞧着都憔悴了,他一个大老爷们,总不能像自家主子似的,一把就将白小姐抱起来塞轮椅里,她那眼神跟刀子似的,十七压根不敢去拉人,这会子一想到自家主子先前的话,完犊子了,这回指定是要受罚了。
白华英硬生生被翠青连拉带拖的拽进了轮椅里,宝珠瞧着她的脚,嘴唇动了动,白华英按着她的手,低声安抚,“再撑两日,撑两日定会有法子的,我已经派人去请缥缈峰那位神医了。”
宝珠吃力的点了点脸,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小姐……”
“别说话,留着些气力,这儿照顾你们的,都是咱们府上的人,也尽心得很。”白华英说话声音小,隔壁塌上的白芷这会子还在昏睡着,她担心惊扰了,所以一直压着嗓子。
宝珠重重的点了点头,泪从眼角划落,她自幼被老太太捡进了府里,当牛做马,动不动挨打,哪里敢不听老太太的,那回若不是白华英救了她,老太太就将她推出去顶了罪了。
“哭什么,我那栖梧院里出来的,一个都不许走,都要好好的发。不是还要瞧着我嫁人吗?好好的。”白华英抬手替她擦了擦泪,病人是身体受折
磨,而她如今身心俱疲。
她眼睁睁的瞧着身边这些病人一个一个的走,自己那么多的药方子却无能为力,内心愧疚自责,若是当初跟师父多学着些,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她就能多救一些人!
大抵是因为她这样大的功德,才能在死后得了一个重生的机会,只是到底是与不是,就不得而知了,这些都是后话了。
看完了宝珠,药方子依旧没什么眉目,白华英焦头烂额的回了璟王的营帐里,烨罗正在一旁守着,见白华英来了就出去守着,给她们留了些空间。
翠青将轮椅搁在床边,不由小声道:“小姐,荣王殿下如今好像好转了些了,怎么宝珠同样也是吃了一样的方子,却一点用也没有?”
白华英猛的一惊,“荣王殿下什么时候吃了试药的方子?他服用的不一直都是先前稳妥的方子吗?”那个方子可以拖延时间,但是也救不了人的性命,白华英想从其中找出些门道来,却于事无补,一时陷入了自责中。
“是……是稳妥的方子,但是皇后娘娘太急了,差人将试药的方子拿了过去,说是赌一把,总归是有机会的,若是不赌一把,只怕性命就没了。”翠青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盯着她的脚心疼不已。
白华英狐疑的凝着她,“那可是皇后娘娘嫡亲的孩子。”不得不说,皇后是个狠角色,对这唯一的孩子竟也下得去这样的狠手,若是荣王知道了,不知又是个什么心思。
“是嫡亲的不假,这宫里的事,咱们也不好说什么。”翠青有些无奈,荣王年纪小,才十二岁呢,真要是出个什么事,皇后往后的倚仗可就只有太子一个人了。
白华英瞧着璟王昏睡的面容,深吸了口气,寒意浸入心脾,眼下都开了春了,可还是这么冷。
正聊着,烨罗从外头进来,“白小姐,杜芝姑姑来了,说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意思,要见你。”
白华英心思沉重,“说曹操,曹操就来了,让她进来。”
杜芝一进营帐,
见了白华英不由夸赞道:“白小姐,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谁会想到,当初一个疯疯癫癫的傻子,如今突然清醒过来,却有了这样拯救万民的魄力与手段,连她听着那话都不敢置信。
“先前华英年幼不懂事,让姑姑见笑了。不知荣王殿下近来可好些了?”往事提的越多越可疑惑,白华英转了话题,挪到了荣王的身上。
提起荣王杜芝目光沉重了些,“此次我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旨意过来,荣王殿下年幼,从疫病到如今,已经四日了,宫里的御医瞧着也是无用,白小姐若是能救得荣王殿下,到时候,你若是想当太子妃,皇后娘娘愿成人之美。”
皇后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她垂眸低声道:“太子妃的位置,华英不敢肖想,但是医人是做大夫的本份,我原也是个没什么本事的,不过是帮着魏公子打理一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