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华英听着这话,一口糕点卡在喉咙里,咳了几声,呛得眼睛都红了,李全端了碗水给她,她这才顺过气来,“我对当妃子没兴趣,对李公公你,也没兴趣,但相识一场,你对我的好,我认,往后若是有事,我定会帮。”
她吃了点心,抬步进了里间,李全站在一旁瞧着她的背影,哭笑不得,“小妮子倒是有情有义,可比这宫里头许多人要强了。我这眼光真是不错。”
官家拧着眉心醒了,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觉得整个人松泛了不少,“什么时辰了?怎么外头闹轰轰的?”
白华英将他扶了起来,“快申时了,春季天暗得早,外头的人似乎是拒换防,与璟王的人对上了,这会子正在外头闹呢,不过官家身体不好,就没将那些人放进来吵闹。”
她端了盏热茶递给官家,提醒他吃她备的药。官家见状也只得无奈的照办,“你这个小丫头啊,唉,真是让朕不省心,这外头的事,你怎么看?”他捏着粒药就着水咽了。
“奴婢不懂这些朝堂上的事,奴婢只知道,两军若是不和,于家国有害。”白华英接过他喝尽的碗,抬手搁在一旁,恭敬的站着。
官家理了理衣袖子,将那珠子上的流苏也捋顺些,笑道:“你倒是一语中的,有朕在,不必害怕,想说什么只管说,你又不是这宫里的奴婢,这么拘谨做什么!”
白华英绞着帕子,思量着开口,“奴婢以为,如今正是布防玉鹿山的时候,谁守着关口,谁就有重大的责任,既然赵世子人才斐然,愿意担着这责任,不如就让他担着,但是将那余下的都交到王爷的手里就是了。”
官家听了笑道:“白耀辉可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啊!不错,给赵世子一个驻防的名头,再转一半兵权给璟王,这事便基本上平了,难怪
当初皇后想将你指给太子,真是用心良苦。起来吧,你与朕不过是聊聊天,不必动这样的大礼。”
白华英愣了,诧异的瞧着皇帝,“官家怎知我是白家嫡女?”
“你母亲可是朕抱在膝上长大的,你与你母亲生得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朕岂能不知道?否则你以为你闯进朕的寝宫,还能全身而退?”官家拟了旨意,递给她,拿了帕子咳了几声,声音略弱了些,看了眼进了里屋的李全。
“李全,将这旨意呈给赵斯年与璟云,谁若是再管不好自己的驻军,就交由对方来管!朕近来身本乏得很,明日还要狩猎,都吩咐下去,养足精神,明日让朕瞧瞧咱们大晋的好儿郎!”
官家的眼里透出几分羡慕,从前他也是马上弯弓的少年郎,被皇宫的长阶宫漏磨平了棱角,也压弯了他爱的弓!
李全接过宫女的药上前,恭敬道:“这药要趁热喝才好,药浴已经在准备了。”
“嗯。去吧。”官家端起药,皱着眉头饮了两口,对上李全的视线,将药一饮而尽,碗重重的搁回李全的手中!
“李全啊李全,你盯着这药,朕是半点都少不得!”官家眼底闪过一抹凌厉的光,意味深长的凝着他,奈何李全是一点都没察觉。
他接了碗,弓着身子笑道:“奴才也是为了官家的身子着想!若是旁的事,奴才屁都不敢放一个,但是这喝药上,官家可不能剩,正所谓良药苦口啊。”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知道药中有毒,还是不知道,他若是知道,还能与官家这样玩笑,只怕心机也极其深沉了!看似笑盈盈,实则是只不易收拾的猛虎。
“去吧,小丫头,你去将那些要紧的折了拿来朕瞧瞧。”官家抬了抬手,白华英恭敬的去取折子,李全出门去传旨。
官家接过折子,倚着软
枕懒洋洋的瞧着,见李全走了,转身就朝痰盂里呕了起来,没两下就将那药吐了个干净,他擦了擦嘴,扫了眼这药,“拿去倒了,另外,朕的药你也去盯着些,务必要将这下药之人查出来!朕,定不轻饶!”
白华英替他号了号脉,松了口气,“脉像好了许多,往后这药能不喝,最好还是不喝,今日药浴一回,又会好上许多,下毒之人可能是考虑到要利用官家举行春猎一事,所以将药效减少了,官家这才不再像先前那般,神智不清。”
官家收回手,咳了几声,灯光下斜倚着瞧折子,“想要朕这个位置的,多得是,够胆子来夺朕这个位置的,却没几个,小丫头,朕虽瞧着高高在上,九五至尊,但自从先皇后走后,朕处处被人算计,身旁无人可信,何等可悲,咳咳咳。”
白华英端了热茶过来,搁在他手旁,“万事万物,都有代价,不仅仅是官家,只是官家乃九五至尊,是真龙天子,自非旁人可比。”
“连你也敷衍朕呐,罢了,这几份折子,李全过来了,你让他逐一送过去。今日就不诏妃嫔侍寝了,朕一个人静静,你也下去吧。”官家起身走向窗边,窗户外头一轮圆月高挂,月光透过开着的窗落在官家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