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子勇安侯府的大门紧闭着,他敲了两回门,府里的下人才开了门将他请了进去,“我家小娘近些日子身体不适,一直在府里休养,二爷恕罪。”
霍燕堂打量着勇安侯府,这会子的勇安侯府已经有工部的人在修葺了,只扫一眼便瞧见了青色的琉璃瓦,那瓦唯皇宫里有,还有一处就是官家最疼爱的幼弟璟王府里有。
他眯了眯眼,打趣道:“不过是女人家生孩子的事,他一个大男人能帮得上什么?我有要事要问他,去喊他过来。”
府里的管事也是个有眼力见儿的,当即将霍燕堂领到一处耳室里,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转身便去向赵斯年请示。
赵斯年这会子正在侯月容的房里,她从魏忍冬那儿吃了好些药了,银子流水一样的出去,可是她那身子却总是好得不彻底,如今肚子一天一天的大起来,眼看离生也没多久了,赵斯年担心要出事,便时常陪伴在侧。
赵斯年进侧厅时,就瞧见霍燕堂将瓜果丢了一地,一颗果子滚到了他的脚边,他弯腰捡了佣苹果,“谁惹
你了,这么大的火气。”
霍二爷啃了口苹果,抬手就将苹果扔进了碳盆里,嘲讽道:“世子爷在府里过的真是潇洒,外头涨了水,都快漫到侯府门口了,也不见管管,二爷这双鞋子都被污水弄脏了。”
霍二爷脚一伸,他鞋子早就踢到了一旁,露出一双白如雪的袜子。
他是有洁癖的,如今出了霍家,瞧着外头那散发着恶臭的污水,厌恶得很,连着心情也不美丽了,再加上那次地下钱庄被出卖一事,火气一股恼的往侯府里撒。
赵斯年也不急,“去,给霍二爷拿双新鞋子来。”
霍燕堂凝着他,嗤笑道:“二爷来这儿,就是为了讨你一双鞋子?”
“地下钱庄一事,我也寻人周旋了,此事既然已经结了案了,不如就此翻篇。你我总归是兄弟,这么多年了,难不成还要因为这些小事生分了?”他笑了笑,接过下人的茶盏搁在他的手旁,清雅的脸上透着温和的笑,那笑如今看得霍燕堂觉得渗人。
“你少来这一套!如今上京都快被污水淹了,这个坑是你侯府挖的!可如今上头的意思,是让我大哥来填这个坑!我也不要旁的,你只告诉我,那位先生在哪里,我去寻他想想法子。”那沟渠错综复杂,没有图纸,人就是钻进了沟渠里,也是瞎折腾。
赵斯年在他身旁坐下,性子极好的将那苹果挑了出来,眯了眯眼,“你近来,与璟王似乎走得很近。”
“人情往来而已,你不也同皇后走得近,如今外头都在传言荣王有望承继,万一太子复起,你侯府可就麻烦了。”霍燕堂满不在意的啃着果子。
他在霍府的时候,母亲还在置他的气,连顿饭也没让他吃,他跟璟王去了软香阁,还没说上几句话,他
就跑了,他是一口没唠着,唉,有些想念街角那家羊肉面了,白家那小丫头指定也喜欢。
赵斯年垂眸,拔着盖碗,“太子被废的旨意已经下了,只是一直被璟王压着没有颁布,不过这也是迟早的事,你对这些事不是向来都不上心?”
“闲聊而已,春闱我也不过就是走个过场,倒是你,如今接手了璟王在城外的驻军,升官发财的,日子真是不错,对了,你那妾,没多久也要生了吧,恭喜。”霍燕堂理了理衣袖上沾了的一点果屑,嫌弃的皱了皱眉。
“燕堂兄,春闱好好考,定能高中,到时候你我一起在朝堂上为官家效忠,岂不快哉。”赵斯年想将霍家拢到荣王这一派来,若是霍首辅定是不可能的,毕竟太子是他一手教出来的,虽不是太傅,也是半个太傅了,但霍燕堂不一样,他历来是给霍家惹事的主儿。
“得了吧,我做个地下钱庄都差点出事了,还上朝堂。行了,什么时候孩子生了,知会我一声,这可是你的嫡长子,我定赠你一份大礼。”他懒洋洋的起身,府里的下人送了双鞋子过来,霍燕堂抬脚让府里的人跪在地上替他穿上。
赵斯年叹了叹气,“我的嫡长子,是封氏名下的那个孩子,至于眼下这个,不过是个庶子罢了,有什么可赠礼的。”
“呦,这么说来,你还是旧情难忘了,难怪难怪,府里藏娇的那位,瞧着同你故去的世子妃长得可真是一模一样,唉,你也不必多说,都是男人,懂。”霍燕堂笑嘻嘻的朝他挥了挥手。
赵斯年抬步要送他,他拦了下来,大步进了雨里,身旁的小厮替他撑着伞,他一回马车里,两脚一蹬,便将鞋子踢掉,抬手捏着鞋子扔给了路边的一个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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