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敬言退了一步,青筋直暴,“一派胡言!你若是再乱嚼舌根,休怪我不客气!”
她拔出树上的剑,抬手丢还给白敬言,目光透出几分懒散,灯盏下显得分外柔和,“二哥哥,你的确处事圆滑,心机深重,但你若想要在朝堂立稳脚根,光靠这些,是做不到的,人对神明也该有三分敬意。”
“你一个后院妇人,懂什么!地契呢?将地契给我。”白敬言朝她伸手。
白华英抱着手臂嘲讽道:“二哥哥可真是好志向,如今也学会向女人伸手了,怎么?当初地契在芹小娘手里的时候,你不是很好要吗?何必拖到现在,从大管事的手里骗出来?”
白敬言的背后是什么人,白华英隐约里也能猜出几个,从里头挑一挑,自然也就清楚了。
白敬言被气得不行,冷着脸道:“如今朝堂局势动荡,是非常时期,你既是白家的大小姐,自然也该处处替白家考虑,你若是将地契给我,或许我将来还可以替你大哥美言几句。”
白华英眯了眯眼,打量着他,挑了挑眉,“我大哥哥才华横溢,小试便是二甲,有的是本事,二哥哥还是多替自己美言几句吧,别到时候跟错了人,成了忤逆叛反之辈!”
“你别以为将地契拿回来了,如今府里的当家人就真成你了,你不过是个未及笄的小丫头!我只奉劝你一句,行事多为白家着想,若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白敬言转身便走,他与白华英话不投机,在这儿闹起来,也不好看。
白华英见他要走,不由挑了挑眉,“二哥哥,你如今拜在勇安侯门下,就不怕勇安侯算计你吗?”
白敬言猛的回头,目光如冰,“勇安侯府如今一家独大,圣宠不衰又颇得皇后娘娘的看重,我自然是要依附勇安侯
府!今日你既然知道了,我也不妨告诉你,无论我科试的结果如何,这个官,我是当定了。”
“二哥哥什么时候当了勇安侯府的看门狗,我竟然不知道!你以为勇安侯府要那块庄子做什么,赵斯年在城外管理驻军,你以为他要那块地做什么!眼下官家病重,太子禁在府里,万一皇后起了造反扶持荣王的念头,你便会将白家置于死地!”
白华英逼近他跟前,一把揪起他的衣襟,目光冷冽。
白敬言扣着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想要捏碎她的手,“你若是再说大逆不道之事,让官家知道了,你才是置白家于死地!你不要以为你如今有了柳氏撑腰,有了伯爵府撑腰,在这府里便能横行!”
白华英甩开他的手,傲气凛然,“可惜了,你连个撑腰的都没有!二哥哥,你若是再与勇安侯府来往,到时候出了事,谁也保不得你。”
“你少在这儿吓唬我!”白敬言呸了一声,那门吱呀一声开了,柳氏取了暖手炉出来,见了二人在争执,不由狐疑道:“言哥儿,眼看就要春闱了,你不在书房里,来这儿可是有事?”
白敬沉着脸朝她行了行礼,“我妹妹夜里高烧不退,来了几个大夫也不见好转,想母亲想个法子,请一请宫里的太医来瞧瞧。”
宫里的太医寻常时候是不会来瞧病的,除非是官员家中的嫡系有何事故,柳氏一时有些犹豫,“这……如今你父亲不在府里,那些太医只怕不肯来,我先去瞧瞧她。”
柳氏领着白敬言急匆匆的去了后头的院子,到底芹小娘是个贵妾,院里头的东西无一不精致仔细的,也难怪白耀辉喜欢往这儿跑了。
柳氏进了里间,芹小娘伏在床边呜呜的哭着,见柳氏来了,也顾不得那些体面了,上前便拉住柳氏的手,急切道:“
大娘子,我家兰儿高烧了一整日了,今儿来了好几拔大夫了,都说是伤重了受了感染,如今怕是不好治了,但宫里头的太医医术要高超些,大娘子,烦请你帮个忙吧,你若是拿了主君的令牌,或许能将太医请来。”
柳氏拍了拍她的手,拔开帘子,打量着热得脸发烫发红的人,伸手摸了摸,“怎么烫成了这个样子,先前两日不是好好的吗?”
芹小娘脚步一个踉跄,险些站不稳,“我也不知道,大娘子,兰儿也是你瞧着长大的,如今她高烧不醒,再耽搁下去,只怕性命堪忧啊。”
柳氏叹了叹气,捏着帕子微微颌首,“你不要急,我先差人去宫里请太医,只是……如今主君的官位一直还没有升上去,能不能请到还两说。”
“好好好只要大娘子差人去请了就好。我可怜的兰儿,怎么就总是受些这样的苦。”芹小娘疼的心都要碎了,守在床边日渐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