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安侯府这些年做尽了腌臜事,外头的人不知道,她却清楚得很,先前在府时,她就曾因为那些事与赵斯年有过不少争议,但他从来不会听她的意见,那些事情在今日,早已经埋下了诸多隐患。
霍燕堂侧头看了眼白华英,见她目光冷厉,不由挑了挑眉,凑近前去笑盈盈道:“白小姐这是来打下手?”
白华英将药暗自收了起来,“霍二公子又是来做什么的?”
“来瞧热闹。”他真是一点也不避讳,冬日里一柄白玉扇捏着,纨绔得很。
管家领着四人进了西院,西院里布置精致,院里那棵合欢花在冬日里还拢在雪里,冷冽的风一过,簌簌的往下落。
“往里走就是了,诸位里边请。”管家是跟着勇安侯混的,如今这么些年了,人也上了年纪,这大园子一圈走下来,人已经有些疲惫了,领了人进了里间,才稍缓了些精神。
里间的茶厅里布置的花红柳绿,多宝阁上置了好些古董玩物,赵斯年正坐在碳盆边煮着茶,见人都来了,缓缓起了身,“魏小神医,恭侯多时了。”
魏忍冬一撩衣摆在他跟前坐了下来,“书信呢。”
赵斯年扫了眼白华英,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不急,等阁下瞧好了内子的病症,本世子必然双手奉上。”这些东西在他这儿早已经一文不值了。
魏忍冬捏起茶盏把玩着,“我是耗得起,可你勇安侯府可耗不起。”
霍燕堂伸手戳了戳这屋子里的花,打趣道:“斯年兄,你这屋子可费了不少银钱吧,光是这一盆兰花草,就价值不菲了。”
赵斯年目光微沉了沉
,笑着接了话,“这些东西你也不是没瞧过,如今怎么还觉得新鲜了?你若是喜欢,拿两盆回去。”
“唉,兰花养在屋子里矜贵,我可没有这样的心思来打理它,你们谈你们的,我不过是听说你身子不好,送些补品过来瞧瞧你。”霍燕堂推开窗,窗外的冷风扑了进来,吹得碳盆里的碳暗了又亮。
他斜倚着窗,把玩着手中的折扇,瞧好戏的架势。
赵斯年知道他的性子,干脆也就由着他去了,“魏小神医,这是其中一半的信,至于另一半,待内子好了之后,必然会奉上。”
他抬了抬手,他身旁的下人将信递了过来,魏忍冬瞧着这小半箱子的心,心头忽的疼了疼,这些信里,有没有写给自己的求救信?会不会诉说她在勇安侯府里的不好?
魏忍冬一时竟没有勇气接过去,他倚着矮椅,一手搭在扶手上,“看可以,不过,外人不能在场,另外,她这一胎险得很,用的药材必然也是要顶好的,想必世子府内也不差这些。”
赵斯年微微颌首,“无论如何,本世子要母子平安。”
白华英紧紧的捏着拳头,心里的恨意横生,好一个母子平安!
先前她以为她已经足够恨了,可今日见了他说出这样的话来,才发觉,那恨早就如同血液一般,生在了她的心里,传达四肢百骇!
当归接过那信件,站在一旁,他家公子表面上是来瞧病的,可心里的小九九可多着呢!
魏忍冬抬了抬手,“将你那内子叫出来吧,也好让我瞧瞧,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赵斯年看了眼帘子后头,起了身去将人接
了出来。
这是白华英这一回这样正式的见到侯月容,约是孩子不好的缘故,人比先前要憔悴了许多,精气神也差了,走路的时候一只手轻抚着肚子,赵斯年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真是一副夫妻恩爱的好场面!
魏忍冬不嘲讽道:“早知你们这样恩爱,我那师妹也不该来淌了这个浑水。”
赵斯年神色微僵,没有接话,他亏欠了嫡妻良多,可如今母亲替她赔了命,这里头的恩恩怨怨早就已经牵扯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