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枕在赵斯年的膝上,一袭鹅黄的衣,显得分外的娇柔,“斯年。”
她低低的唤了一句,赵斯年垂眸瞧着她,那目光似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门外的侯月容紧了紧帕子,咬牙切齿的低斥道:“又是一个狐媚子!我倒是要看看,她在这勇安侯府里能掀出什么风浪来!”
身旁的丫鬟替她系了系斗篷,侯月容烦燥的将斗篷掀开,“如今还系什么斗篷!左右他这样待我也是为了这孩子!我偏要将这孩子生下来,母凭子贵!”
那枕在赵斯年膝上的女人娇语怯怯,“奴家近来学了曲新舞,爷可要瞧瞧?”
“甚好。”赵斯年揉了揉她披散的发,捏着酒杯忽的想起那年封锦明那略显笨拙的舞姿。
女人起了身,站在厅里起舞,那一侧头一回眸间,露出了脸,侯月容的心猛的慌了一下,这个女人,远远的瞧着着实是有些像!
“回吧。”她扯断了一根腊梅花枝,转身走进了风雪里。
身旁的丫鬟狐疑道:“大娘子,这狐媚子这样迷惑世子,难不成就这么放过她?”
“放过?”侯月容冷笑着将手里的花捏得稀碎,“来日方长,如今事多,世子既然将她搁在冷院里不让府里的人知道,如今自然是不急。”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丫鬟恍然大悟,“大娘子说的是,奴婢定每日差人来好生盯着她!”
主仆二人渐行渐远,夜色越发的深了,冷冽的风雪却一直没停,春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来。
上京暗沉沉的天穹下,皇宫里正是
灯火通明,官家躺在病床上,他咳得厉害,一旁的御医在耳殿里窃窃商议,想寻个要紧的法子。
太子跪在病床边,瞧着官家哽咽道:“父皇,药总是要吃的,吃了好的才快些。”
官家缓缓的摆了摆手,“朕……朕在位三十余年,虽……虽不曾有先帝的功绩,但也算是将这大晋的天撑了下来,咳,如今朕的身体是个什么样子,朕心里有数,朕这些年独独有你与你荣弟两个皇子,想是,想是朕还有什么没做好的地方,子嗣才会如此凋零。”
太子捏着药碗,与年幼的荣王对视了一眼。
荣王年方十二,身上衣着锦缎,面似冠玉,隐约里可见其与官家年年幼时有几分相似处,他乖巧的跪在一旁,手揪着官家的衣袖子,哭得抽抽噎噎的,“父皇要长命百岁的,父皇才不会有事,这些都是庸医,要是瞧得不好,就换个大夫来看好了,父皇,你还要看着儿臣娶妻生子,你还要抱孙子呢。”
官家怜爱的抬手,拍了拍他的小手,咳了两声,有气无力道:“好孩子。”
太子朝荣王温声道:“这药苦得很,荣弟,你去替父皇拿一块点心来去去苦味。”
荣王很是乖巧,起身便去外侧的殿里拿点心去了,太子见状取出一个小瓶子,装了两勺子药倒进了瓶子里,他动作迅速,在太子府的时候便练了许久了。
官家瞧着有些错愕,“你这是……”
太子将瓶子迅速收了起来,低声道:“父皇,你这病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如今却拖了这样久
,有些人手脚怕是不干净,此事儿臣不得不防,正巧这些日子魏神医在封府,儿臣晚些将这药拿去问一问。”
官家闻言怔了怔,又笑了,“我儿真是大了,如今越发有太子的模样了。”
“儿臣只是心系父皇!若是谁敢动父皇,儿臣定不会轻饶。”他捏着药碗,眼底泛起一抹寒意!这宫里头的人看似忠君,实则个个心怀鬼胎,他在这宫里头呆得久,先前看似被皇后宠溺,细细想来,就有许多地方是不对劲的!
官家拍了拍他的手,低低的咳了几声后正凝着他的眼,“你难道就不想取朕而代之?这是你绝佳的机会。”
太子闻言一惊,搁了碗跪在地上,“儿臣绝无此心!儿臣只盼着父皇能长命百岁。”
“你母后走了之后,朕便一日不如一日,朕知道当年的事你心里有怨,可如今,许是她想朕了,朕总在梦里梦见她。”他叹了叹气,想起许多年前的一些往事来。
太子缄默了半响,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若是你母后在,朕心里还有个寄托与可信之人,是朕,将这唯一可信之人……害死了。”他眼睛泛起红丝,咳了好几声才停下来,一看帕子,里头尽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