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华英听着他那话,忽的笑了笑。
白芷正在指点人群,如今见她来了,忙迎了上去,“小姐怎么过来了?如今天寒地冻的,可别冻着了。”
白芷自打那回杀鸡儆猴以后,对白华英便上心得很,便是那窗开得多了,她也少不得要念叨几句。
“冬衣备得如何了?”她打量着拥挤的队伍,里头好些人的棉衣都破烂了,黢黑的棉花正呼之欲出,那人将棉花往里头塞了塞,巴巴的望着前头热气腾腾的粥。
白芷看了眼人群,叹了叹气:“备是备了些,可棉花本就是在北域那头产的,如今北域雪灾,山路房屋都坍塌了,车马官道也堵了,上京的棉花就跟着涨了价,纵是要取火,如今大雪封山的,也没什么柴,往年的碳本就备得不多,八十两银子也不过撑了这两日,更别提冬衣了。”
她原先是跟在老太太身旁伺候的,对打点府里的事儿最是清楚,所以理起事儿来,思路清晰得很,加上她生得又有几分娇媚,如今捏了帕在一旁站着,一袭胭脂色的褙子,比白华英还像个小姐。
如今与跟在白华英身旁的秀心免不了是要有一番较量的。
秀心在伯爵府里出来的,也沉得住气,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雾气从白华英的嘴角缭绕,她的指若有若无的缠绕着流苏,“大娘子与芹小娘答应出赈灾款,再配上三弟的,约莫也有五百两了,你先去准备些背心,穿在里头,总归是要暖和些。”
“今年的冬日比往年的还要冷。”白芷叹了叹气,冻得通红的手轻轻的搓着,嘴里的雾色重得很。
她原以为这个小姐是无能的,可如今看来,自家这位大小姐未尝没有杀出重围的机会!
纷飞的大雪将排队的灾民们覆了个青丝白顶的模样,肩膀上也积了些雪,她哈着气,往粥铺前走去,如今吃粥的碗也不过几百个,这群人喝完了便自发的洗干净交回来,再用以另外的人喝。
白府的摊位上安排了宝珠、如福与绿语在施粥,白秋兰不知从哪儿过来了,见了白华英鄙夷道:“你这懒倒是会躲,说是来施粥的,还不是打发了底下的人在做?”
白华英不置可否,白秋兰见状去了粥摊,见了绿语夺了她手里头的勺子:“我来。”
绿语身形瘦小,被她这么一推,一个踉跄险些跌在地上,
白华英一抬拉住她。
绿语怯生生的低着头,“小姐……”
白华英掐着她的胳膊微微施力,清冷的眸子里添了几分寒气:“绿语,你既是跟着我的,就应该知道我的性子,她断没有畏畏缩缩的。”
绿语抬头诧异的瞧着她,过了半响,垂眸应下:“奴婢知道了。”
白秋兰在一旁施粥,那粥的勺子又大又重,宝珠与如福在一旁打粥,她们打了五轮儿了,白秋兰憋红了一张脸,打了两轮还将粥溅了出去。
绿语在一旁瞧着真真是揪心,“三小姐,还是奴婢来吧。”
白秋兰横了她一眼,“怎么?如今我出了银子,我还不能施粥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