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锦兰瞧着上头扭曲的字迹,心下狐疑,字写成这样,无非是不想让人知道是谁写的。看样子,这勇安侯府的竖敌可真是不少!
她不动声色的打开纸条,看了两眼,将纸条又细细收了起来。
封锦兰心下已然有了成算,朝众人道:“到底这儿是侯府,人多了难免叨扰,倒也不用进院子里来,请到修府门口,将门前的玉石屏风取走就是了,另外,再差几个人去,将这上京的富户权贵都请来,就说……封家有好物件,要在勇安侯府门口拍卖。”
这一招实在是高,当着众人的面将嫁妆要回去,众人可都瞧着的,再当着众人的面将东西拍卖出去,直接转换成现银用以赈灾,这好名声不就全都回来了?
赈灾也为她那苦命的姐姐行善积了德,想必她下辈子也会过得好些,毕竟自打她去了,封母便成日的呆在佛堂里,吃斋念佛的为封锦明祈福。
赵斯年黑着脸,只觉得眼前发黑,整个侯府都在晃!
这封家早就是有备而来,只是没想到小纸条上的法子更痛快,加上上京的人得知侯府走了水,如今也过来凑热闹,不过片刻的功夫,那侯府门前就挤满了人。
封锦兰见状朝赵斯年道:“赵世子,这册子上记载的是姐姐这些年在侯府的用度,封家也不占了你侯府的便宜,这另外一个册子上是
当年随嫁的银两、田地房契以及铺面、首饰、古器,抛开册子上的用度,上头的东西照着一一返还就是了。”
赵斯年接过那册子扫了两眼,目光微沉,他竟不知,封锦明自打搬去了冷院,一日两顿,从原本的有鱼有肉最后变成了清汤寡水的饭菜,一时愧疚感也涌了上来。
“本世子断不会少了她的嫁妆,管家,照着这些给。”
管家接过那册子扫了几眼,有些为难的低声道:“世子,如今……如今侯府怕是拿不出这么多了。”这些年府里一直在亏空,加上先前那次郑府嫡子出了事,上下打点便花费了不少,如今再把嫁妆原数奉还,根本不可能。
封锦兰耳朵尖的很,“怎么?诺大个侯府,难不成这么点钱也拿不出来了?莫不是当初算计我姐姐病了,将这些嫁妆据为已有了?”
女子的嫁妆原本就是属于女子个人所有,夫家若是贪了去,那是要被人指着鼻子骂的!
赵斯年揉着眉心,眼前黑得厉害,他嗓子干哑,不愿失了最后的体面,便咬牙道:“如今侯府走了水,此事定然会彻查到底,眼前有的先奉还,若有不足的,本世子定会补齐!”
“有世子这话,我就放心了。”她将册子打开,一一清点,管家在一旁擦着汗,这些年来,自打那封家嫡女嫁过来,便没少拿嫁妆贴补,如今
悉数要回去,简直就跟要了侯府半条命一样!
可如今这么多的人瞧着,也没有不给的道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封锦兰念一件器物,便有人捧了过来,随即将那器物拿了出去,上京顶好的拍卖先生安排在府外,讲着那一件件器物的历史故事。
坐在一旁饮茶的璟王见白华英面无表情,便悄悄的从圆石桌下伸了手,握着她冰冷的手指,白华英一个激灵险些将手抽回去。
璟王的手掌宽大,她那小手被他握着,忽觉有些安心,便也不再挣扎了,由着他握着。
冬日里众人衣裳厚实的很,谁也没有瞧见底下的动作,但在不远处的叶凤姜视线从亭中的人身上扫过,不经意的瞧见了桌底下两手交握的二人,目光里添了些意味不明。
叶凤姜弹了弹衣袍上的灰,淡道:“回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