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理说,她先前只与逝去的小姐入宫时见过这位白家嫡女,可那时候的嫡女痴傻疯颠,与她连话也不曾有过,事隔好些年了,她怎么会认得?
她透过白华英那双清冷傲据的眼睛,仿佛瞧见了另一个人,顿时吓得脸色煞白,“白小姐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替一位故友问一问。”长风过巷,寒意从素秋的背后爬了上来,她恐慌的凝着白华英。
“你……我陪在小姐身旁十余年,从来不知道她有白小姐这样一位故友,若是白小姐来奔丧,素秋自然欢迎,可若是来寻事的,还请白小姐离府的好。勇安侯府可比不得旁的府坻,由着人胡言乱语。”
到底是打理了府上有些日子了,如今连着眼神
与语气都与曾经的封锦明有些相似了。
“这十余年,你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她平静的目光打量着素秋。
素秋猛的退了一步,一个踉跄险些跌倒:“你到底是什么人?妾身出身卑贱,不曾识得白小姐这样的贵人。”
“你何必这样妄自菲薄?”她抬手将素秋微乱的发理了理,动作一如当初在街角边初见时,那时的素秋是个可怜人,被人打半死,眼看就要卖进艳楼里去,她吊着半条命硬生生逃了出来,见了封锦明,跪在地上求着她救救她。
那时的封锦明便如同现在这般,微微蹲下身,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发,柔声说了这么一句话,她进了封家之后,便一直伺候素秋,出嫁时她将那听风那丫鬟好留给了二小姐,独独带了她,嫁去了勇安侯府。
如今寒冬腊月,她的背后却渗出了一层冷汗:“白小姐若是要如厕,直走就是了,妾身还有要事,告辞。”
她转身急匆匆的就要走,白华英凝着她,忽的道:“若有难处,来白府寻我。”
“妾身在勇安侯府甚好,不劳白小姐费心了。”
白华英凝着她那仓皇而逃的身影,抓起长廊外雕花廊沿的雪玩了起来,这儿僻静,那些达官妇人正凑在一块儿八卦,外头冷,都在里
头烤着火,除了府里的下人,没几个出来的,白华英就着记忆中的路,绕过了一片低矮的竹林。
她重新回了昔就里呆过的东屋后边的小院,先前将她从东屋移出来,又怕封家起疑心,于是便打发到了后边的小院,小院常年背风,连太阳都照不进去,她就这样疯疯癫癫的在那儿呆了近两年!
如今再一次踏进去,她浑身僵冷,昔就里那些耻辱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身后忽的响起脚步声,躲到了一处院墙后头。
那人吱呀一声推开了老旧的小院,小院里的东西不曾动过,入眼处挂了一副封锦明的画,画中人儿眼底含笑,站得十分端庄持重,身上坠着华贵的玉饰,那云缎着身,宛如仙子般。
白华英悄凝着那道削瘦的身影,恨不能将他大卸八块。
他凝着那画像,叹了叹气,低喃道:“夫人……你莫要怨我。”
白华英双拳紧握,凝着那背影咬牙切齿,他叹了叹气,倒了三杯酒:“我知道你怨我,是我一时糊涂,这些都是母亲所为,如今她已经殁了,你若在地下有知,便找她要个说法吧,如今勇安侯府……够了。”
白华英眯了眯眸子,咬牙切齿,这畜生如今腿脚倒是好的快!先前还坐着轮椅,如今已经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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