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怔了怔,猛的咳了几声,血从她的指尖漏了下来,滴在草席上,寒冽的风刮得她骨头都疼,待喘均了气,她才嗤笑:“大小姐如今瞧着,可真是痴傻之症大好了,竟也玩起这样的心机了。”
屋子里的灯盏微微摇曳,她凝着惨笑的人,神情淡漠:“你若一心求死,就不会等到现在,我是医不得你,可有人能医你。”
宝珠将沾血的手在衣袖子上擦了擦,嘶哑的嗓音破败刮耳:“你一个在府里不受宠的,有什么能耐来请人给我医治?”
“这么说来,当年的事情,你是很清楚了。”
宝珠擦血的手顿了顿,“奴婢不过是个下人,哪里知道府里主子的事?大小姐怕是找错了人。”
白华英从衣袖子里掏出个小瓶子搁在草席上,淡道:“这药,可保你一夜好眠,明天我来寻你要个答复。”
她起身提了灯盏往外走,宝珠凝着那药,神色莫测:“过去的事情,大小姐何必再去追究?到底你与先大娘子是没有感情的。”毕竟先大娘子是生她难产的,后来她是被大她七岁的哥哥抱着,一点点用米糊糊养大的。
灯盏将她的影子拉长,她侧头凝着宝珠,讳莫如深:“欠的债,总是要还的。”
宝珠揪着手中的稻草,眼睁睁的瞧着
白华英出了门,又反手将门关上了。
秀心提了灯盏急急忙忙的跑过来,防备的扫了眼那重新陷入漆黑的屋子:“小姐,奴婢给翠青上药的功夫,你怎么来这儿了。宝珠没伤着你吧?”
白华英抬头凝着天空,莫名的叹了句:“又下雪了。”
秀心接过她手里的灯盏,“是,今年的雪下得真是,比往年要大上许多。”
主仆二人一脚深一脚浅的踏过雪地,雪很快又将那印记覆盖了。
路上秀心担忧的叮嘱:“后院那小屋,小姐还是不要去的好,以免她别有用心,伤了小姐。”
“明天差个人过来,给她好好瞧瞧。”白华英抬步绕过了长廊。
秀心狐疑道:“小姐,她先前在院里的时候可是仗着是老太太的人,作威作福,原先小姐该得的东西,都让她受了去,如今你还要差大夫给她瞧?”
她忽的觉得,自家小姐还是太过心软了。
“秀心,我眼里揉不得沙了,以后不要自作主张。”分明她是请了大夫去给宝珠瞧的,可如今是半点也不见好,今日还咳了血,瞧着该是肺上的毛病,她只会她母亲那一种病症,旁的并不大擅长。
秀心紧握着灯盏的棍子,“是,奴婢记下了。”
“你也去歇着吧,不必守夜了。”白华英不放
心封母,如今总是要再去一趟才好。
“奴婢在被窝里放了汤婆子,这会儿歇着,正好暖和。”她送了白华英进屋,将灯盏灭了两个,又将被子理好,这才退出了房。
白华英坐在床边,拿了个话本子打发时间,等着天色再晚一些再出门,谁料等来了个不速之客。
璟王如今翻窗进门已经是轻车熟路了,脚下轻跃便来了她跟前,白华英合了书,有些不悦:“王爷怎么也学会做梁上君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