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阳全然不懂锦玉的意思。
但见她面沉如水,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主子是对那曹娆姑娘,没什么厌恶的意思,但这又跟殿下有什么关系?”
锦玉瞥了他一眼。
她本是不想跟他废这些话。
但撞进真阳满怀担忧的眼眸当中。
她也不知为何,心里面虽带着些许闷意,但还是道:
“那曹娆从小被保护的极好,从没见过什么肮脏难看的东西,这你该是清楚吧?”
“曹娆出身名门,又是那般骄纵不懂掩藏的性子,自然极受宠爱,应是从小连个阴谋算计都未看得到。”
锦玉轻哼了一声,再次问:
“而燕望欢呢?”
“主子?”真阳一愣,但还是道:“主子能活到现在,都是从尸山血海里面爬出来的,若是少了半分城府,指不定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况铮不也亦是如此?”
锦玉已彻底面无表情,目光盯着燕望欢离去的方向,缓缓道:
“一个千疮百孔,满身血腥,每一次的出现,都会提醒他那些绝望难捱的曾经。而另一个心思单纯,干干净净,又早被他亲口赞赏过,代表了尊荣无上的未来。”
她的嗓音极轻。
然而落在真阳的耳里,又好似忽然多了无比沉重的分量。
让他的心,也跟着泛起丝丝闷痛来。
“真心值几个钱?又能维持多久?也有人同我说起过,要护我一辈子平安无虞。”
锦玉似想起了什么,眼眸微微眯起,唇角也荡起一抹讥讽的笑来。
“她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居然会相信这所谓的真心?当真是疯的不轻。”
她转身离去。
再没有看真阳一眼。
真阳犹豫了下,还是跟了上去。
“主子,锦玉说的那些,有些过于危言耸听了!”
汾月闷了一肚子的话,等到进门之后,彻底忍
耐不住,三两步赶到燕望欢身侧,她急声道:
“只不过一个曹娆而已,先不说她到底能不能进三皇子府的门,即使真的就进去了,也断断没本事影响到你和殿下之间。”
“万一呢?”
从胡难得开了口。
他站在屏风落下的阴影当中,环抱着双臂,也不去看汾月,只面无表情地道:
“这赌,若是输了,你之前的一切,皆会成为何物,你该是清楚。”
汾月鲜少能听到从胡说这么长的一句话。
虽是驳了她的意。
却还是让她愣了一愣。
燕望欢叹息一声,连取到一半的珠钗都顾不上,她抬了眸,从铜镜当中看到了同样眉头紧皱的汾月从胡。
若不是这次见到了曹娆。
她还真不知晓,她同况铮之间的关系,竟让从锦玉到从胡,都颇为不安。
但燕望欢也是明了。
她到底并非大况人士,来自靖楚,身份又特殊,若到最后况铮变了心,想要了她的性命,只要一个假陈家小姐的借口,就可以让她彻底万劫不复。
再加上。
不管是锦玉还是从胡,都是从不相信人心的。
他们跟况铮并不算熟识。
只一心为燕望欢。
自不愿她受到半点伤害。
他们关心则乱。
燕望欢心尖起热,将珠钗放到桌上,她望着从胡,柔声道:
“我知晓你们都是担心我,不贵况铮也并非你想象当中的那般。”
从胡本就不善什么劝解之词,见她如此固执,他也就没再继续讲下去,只将此事在心里暗暗记住。
若真有一日。
他的担忧成为了现实。
那如何带着燕望欢离开大况,就成了他紧要去考虑的难题。
“主子”
汾月低叹一声,将眼底的忧虑强压了下去。
她见燕望欢不想多说。
也就敛了口,想着等过些日子,曹娆
在况铮的身边碰壁的次数多了,约莫也就能放弃她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然汾月却没想到。
才不过几日的功夫。
曹娆便气势汹汹地上了门。
“陈望欢!”
她面沉如水,携着满身沸腾燃烧的怒火,叫陈家的门房都吓了一跳。
“这不是曹姑娘?”
陈夫人身处正厅,都听得这般嘈杂的声响,她走出一看,瞧清楚曹娆的模样,不由一怔:
“是来找我们家望欢的?”
曹娆虽正在火头上。
但到底还没忘了规矩,她行了礼,冷着脸道:
“陈夫人,陈望欢所在何处?我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要找她的。”
她这写了满身的不善。
瞧着就不像来同燕望欢攀谈叙旧,反而似要寻仇一般。
陈夫人略一思索,给一旁的下人使了个眼色,之后她迎上前,笑道:
“这天头虽然凉了,但你出了满身的汗,再站在风口,可小心莫要害了病。”
“我无事。”
曹娆深吸了口气,左右张望了一圈,想要寻到燕望欢的影子。
她这次过来。
就是为了要找燕望欢。
哪里想要继续留在这和陈夫人说闲话,浪费她的空闲。
“陈夫人,陈望欢所在何处?难道是今日不在府中?我找她,可是有要紧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