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陈元北语气当中的敬佩,燕望欢唇角噙笑,饮过一杯薄酒,她轻声道:
“他是况铮。”
不只是大况的三皇子,他亦是燕望欢的况铮。
和她一起踏过靖楚的血海之人。
哪里会同况天工一般模样?
陈元北一愣。
扫过燕望欢带着笑意的眼眸。
他为自己重新倒好了酒,压下心底浮起的燥意,之后才道:
“望欢和三皇子,倒是这人世间难得有有心人。”
连陈元北都未发觉。
他此时嗓音的当中的迷惘。
同谁交付真情,恰如同心甘情愿在脖子上拴了缰绳,不仅有了束缚,还再没了他最在意的自在。
但见燕望欢和况铮。
陈元北竟恍惚中生出一种,即使真主动将脖子伸在了绳索当中,亦非一件坏事。
他也想要,被用燕望欢落在况铮身上的目光凝望着。
宴席还未走过中段。
然起了种种事故,从主到宾,都没了继续享乐的兴致。
况书温见况天工仍一脸的阴沉,也不想过去触霉头,然他主动挑起话头,应下的人,不仅只有寥寥之数,还各个都是强颜欢笑,写了满脸的勉强。
弹琴的美姬显然也被吓的不轻。
不仅急了调子,连娇美的脸蛋都一片惨淡之色,生怕自己也步了欢儿的后尘。
这整个宴席之间。
能悠然自若的,也就唯有燕望欢和况铮二人。
视线在半空当中汇聚到一处。
燕望欢指尖一动,推的掌心酒杯微微一荡,悄然敬了过去。
况铮勾唇一笑,一口饮尽了酒。
再无人存着饮酒作乐的心思,宴席很快落下帷幕。
有人起身告辞。
而早没了兴致的况天工,也只能冷哼一声,虽阴沉着一张脸,却并未多做阻拦。
况铮也不打算多留。
然他才一动身,就听况天工阴恻恻的嗓音响起:
“三弟这就走了?这些年三弟都在靖楚,都同我们兄
弟生疏了,本还想着,多和三弟聊一聊呢。”
他故意在还未散去的宾客面前,提起况铮曾为靖楚质子一事。
打定了主意。
不想让况铮带了一身的得意离开。
“日后定有机会。”
察见况天工的恶意,况铮却是不急不缓,只道:
“我既已归来,定有无数的时间,来同二皇兄叙旧,皇兄何必急于一时?”
“那我可就等着三弟了。”
“拜别二皇兄。”
况铮一言落下,就再不去看况天工,径自走到燕望欢身边,他道:
“我可有幸,送陈姑娘回去?”
燕望欢面颊飞红,垂首以帕挡在唇前,只能听得她清冷的嗓音响起。
“那就多谢三殿下了。”
“请。”
况铮上前一步,等着燕望欢跟上,才同她一起并肩离去。
况天工遥望着他们的背影,眼神越发阴沉。
看出他写在脸上的不虞,况书温心思一动,故意长叹了一声,道:
“既被父皇器重,又有望欢姑娘这等出身名门,又品貌端庄的美人陪在身侧,三皇兄还真是春风得意,叫人羡慕的紧。”
况天工本就满心怒火。
被况书温这一挑,更是引得滔天的怨气攀升。
“你以为他还能嚣张多久?”
口中发出一声冷哼,况天工用力一捏酒杯,缓缓道:
“也是该给他一点教训了,不然他怕不是真要以为,这大况已成了他的天下!”
况书温眼睛一亮,连忙奉承道:
“有二皇兄在这,那况铮定没本事翻了天的。”
“那是自然!”
燕望欢和况铮走在二皇子府内。
身后还不远不近的,跟着一个陈元北。
被注视着的感觉,直到彻底离开了宴席,才算消失不见。
“他这一次,可是气的不轻。”
燕望欢以手挡在额前,目光虚虚扫了况铮一眼,又道:
“看来,又消停不得了。”
“无妨的。”
况铮向
着燕望欢安抚一笑,轻声道:
“他为人自傲,除非我一直留在靖楚,一旦回来,总是同他和睦不得。”
虽见面的次数不多。
但况天工的脾性。
他们都已然清清楚楚。
除非况铮能同况书温一般,在况天工面前伏低做小,甘心事事以他为先。
否则况天工,就定不会看得惯况铮。
“他这个性子,倒是还不如四皇子来的深沉。”
燕望欢声音一顿,脚步却稍稍加快了些,同陈元北隔开了些距离,她才低声道:
“况铮,我有一些话,想要同你说。”
“好。”
况铮自然应下。
等到离开了二皇子府。
他同正要带着燕望欢一同回陈家的陈元北道:
“我想带望欢,四处走走,就不劳烦元北兄相陪了。”
陈元北犹豫了下。
燕望欢离了他的身边,他终究有几分放心不下。
但开口之人是况铮。
燕望欢名正言顺的未婚夫。
且他说这话,也不过一句通知罢了。
并非是要陈元北的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