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北难得露出这般严肃的神情。
汾月已去门口守着,他却仍不放心。
亲自过去瞧了眼,确定周围没有第三双耳朵,他才又回到燕望欢的身边。
他的这副反应。
倒是让燕望欢,都生起了几分好奇。
难道陈元北,真的知晓什么消息?
不然,何必要这般神秘。
陈元北换了位置,挪到燕望欢身侧,又将凳子挪的离她近了些,衣摆挨在一起,然后才轻声道:
“我曾经有一段时日,同二皇子走的颇近。”
他似不想将这桩旧事重提,也怕燕望欢跟着问下去,低咳了一声,就紧忙转了话:
“有一次,二皇子喝的烂醉,曾同我提起过前皇后。”
燕望欢皱起眉,问:
“他说什么?”
“同皇上鹣鲽情深又如何,亲生的嫡皇子还不是沦为了质子,又落了个”陈元北这次犹豫了更久的时辰,才小心翼翼的,将话说完,“惨死的下场。”
燕望欢猛地咬住下唇,将震怒藏于眼底。
藏在袖下的手掌,已紧紧捏成拳头。
她一念及况铮知晓此事,会是如何煎熬,心头竟也跟着泛起了丝丝疼意。
燕望欢闭了眼,哑声询问:
“二皇子为何会同你说起这些?”
“我们去酒楼喝酒,听见有人讨论起此事,讲及现在的皇后,不如前皇后贤良淑德,膝下的二位皇子,更比不及三皇子来的才能出众。”
陈元北低叹一声,道:
“二皇子心胸狭窄,一听见这些话,责罚了那些人且不说,另外同我喝酒时,也念念不忘,才在醉酒之后,说出了这些秘闻来。”
从况天工嘴里听到的这些话,陈元北从未同谁提起过。
他也知此事非同小可。
听过耳后,就该忘个干净。
绝不能外传。
不然一旦沾身,就是个了不得的大麻烦。
陈元北虽告知给了燕望欢,但话一说完,紧跟着连连嘱咐
:
“望欢,你也知兹事体大,涉及到宫廷秘辛,切莫不能外传,否则不仅是我们,就连陈家都会有麻烦。”
燕望欢此时已整理好了情绪,神情仍如往常般淡淡,向着陈元北微微颔首,她道:
“我知晓,谢兄长解惑,望欢感激不尽。”
“我们是一家人,你想知晓,我告诉你就是了,还同我道谢做什么?倒显得生分了。”陈元北得了她的谢,唇角止不住地上挑,“我也是想要告诉你,那二皇子不是什么好人,心肠狠毒不说,又是个狭隘的,可得离他远一些。”
“是。”
燕望欢应了一声。
抬眸瞧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抢在陈元北想要再次开口前,她道:
“兄长,我该梳妆了,你也回去收整一番吧。”
陈元北跟着燕望欢的视线望去,见天光大亮,不由颇为惊讶。
“都这个时辰了吗?”
他甚为喜欢同燕望欢交谈。
不论说些什么。
都能得她的回应不说。
也从不会被认为是不务正业。
陈元北心里舒坦,离开时也颇为不舍得,还是被汾月三请四请,才边回着头,边走出了院子。
他的神情一消失不见。
汾月面上的笑意,也在瞬间散了个干净。
她快步回了房,见燕望欢面色不佳,连声问道:
“主子,四少爷说什么了?”
“他听二皇子,说起过前皇后。”燕望欢低叹一声,指尖压着额角,她喃喃道:“汾月,我现在就想见况铮。”
“主子”
汾月难得见燕望欢这般忧虑。
虽不知晓陈元北到底都同她说了些什么,但能被燕望欢如此严肃以待,定然事关重大
心头仿若被压上一块巨石。
汾月取来桃花木梳,为燕望欢慢慢梳理着长发,过了好半晌,她才低声道了句:
“主子,再过一会儿,殿下就会过来了。”
燕望欢闭着眼,缓缓点了点头。
时近正午。
软轿停在了门外。
况铮看着从遥远处向他走来的燕望欢,眼底不由荡起一抹柔意。
“望欢。”
“见过殿下。”
燕望欢和陈元北一同弯身行礼,之后才道:
“让殿下久等了。”
有陈元北在一旁,况铮也不好同燕望欢过于亲密,只含笑颔首。
“无妨。”
好些日子未曾见过燕望欢,他将视线落在她身上好一会儿,确定她平安无事,也未憔悴或是清瘦,才稍稍放下了心。
况铮自是信得燕望欢的本事。
不过一个陈家。
自不会给她带来多少烦忧。
但这却并不代表,他会弱下几分担心。
想到距婚期还有两月有余,况铮暗叹一声,眸光落向陈元北,道:
“这位,就是陈四公子吧?”
“是。”
陈元北悄悄打量况铮一番,越看越是觉出几分不凡来。
和其他皇子不同。
况铮不管是气度还是相貌,都要更胜三分。
分明年纪不大。
然那份沉稳。
却叫陈元北都颇有几分惊讶。
“之前大况对三殿下的传言不少,我还觉得有些过于神乎其神了,但今日得见殿下,才知得这传言,还不如三殿下半份风姿。”
陈元北一拱手,唇角扬起一抹笑意。
况铮亦拱手回礼,自谦道:
“四公子谬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