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派兵向京城方向追回时。
燕望欢和况铮已出了边关。
她留信给楚玉,并非只为了道别,也想偏移走他的注意,好方便前路易走一些。
当真正踏进属于大况的土地。
燕望欢多日悬着的心,才落回了实处。
一年都已过去。
她终于来到了属于况铮的故土。
况铮撩起车帘。
遥遥望着远处的景致。
已回了大况。
他的面上却不见半分喜色。
反而一片漠然。
“在想什么?”
燕望欢沿着况铮的视线望去。
然而远处,除了一片翠色的油菜花田之外。
却是空无一物。
“很陌生。”
况铮声音一顿,沉默了半晌后,才又道:
“分明这是我的来处,我却丝毫不觉熟悉,反似于我毫不相干一般。”
他年少成名。
然过于的惊才绝艳,反而成为了敌国的靶子。
况铮被送到靖楚。
从至高无上的皇子殿下。
变成了敌国的质子。
身在靖楚多年。
连对大况的记忆,都淡漠了不少。
纵使归来。
心中亦无多少的涟漪。
“会想起来的。”
有柔声忽传至耳畔,燕望欢牵起况铮的尾指,在他回了眸时,再次开口道:
“但若是想不起来的话,我们就重新再看一遍这里好了。”
她微眯着眼。
迎着吹进马车的轻风。
对着况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清浅的笑。
燕望欢道:
“不论你想做什么,我都随你一起。”
“望欢”
况铮心里的燥,随着燕望欢的言语,被一点点的抚平。
他仿是置身在了午后湖畔中。
被温热柔软的湖水包围。
即使此时溺毙在其中,也觉死而无憾。
“汾月他们还在等着我们呢。”燕望欢放软了腰,陷入况铮的怀抱当中,半阖了眼,道:“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也该去寻他们了。”
才一入大况没
多久。
便有人送来消息,告知了他们汾月等人的所在。
他们藏身在大况的都城当中。
隐姓埋名。
等着燕望欢和况铮的到来。
边关距都城太过遥远。
路程将至时,都已入了秋。
“这叶子怎么又落了满地?我可是早上才刚扫完的。”
真阳踏出门,见了满地的落叶,顿时重重叹口气,没好气地嚷嚷道:
“可不能让主子和少爷看见我们这脏兮兮的。”
他拿起矗在一旁的扫把,正要清扫,就见着了一身绯色的锦玉,手提食盒,从外归来。
一见了他。
锦玉顿时没好气的轻哼一声,道:
“嘟囔什么呢?一大早就开始废话不断,有那个空闲,多少落叶都清扫干净了。”
若换成平常。
真阳定要和她吵上几句。
但今个是燕望欢和况铮将至的日子。
他心情极好。
懒得同不讲理的刁蛮公主计较。
真阳只翻了个白眼,嘴里哼着乱七八糟的调子,将落叶一片片清扫干净。
等到院子里干干净净。
放眼望去,连半点脏污都见不着。
真阳才抹了把汗,向着锦玉扬起眉,满面得意地道:
“如何?干净吧?”
“只是扫个地而已,得意什么?”
锦玉看他越发不顺眼,只是手头有正事,暂懒得同他计较。
她将食盒小心放进正厅,找了最好的一块锦布盖上,瞧着又单调了些,又将房里的花盆也搬了出来。
这样一瞧。
就精巧多了。
锦玉心情大好,快步走进院中,余光睨着真阳,如不经意间走到院前,然后在树干上用尽全力踹了两下。
树叶如雨幕般坠落。
让刚刚清扫好的院子,再次染上颜色。
“锦玉!”
真阳哀嚎一声。
一双狠狠瞪着锦玉,怒道:
“你这女人,是看不惯人休息吗?”
“不是想为你的主子尽心些?”锦玉
唇角噙笑,同真阳擦肩而过时,又道:“多辛苦一点,才能表明你的心意。”
“我的心意?”
真阳用力一摔扫把,上前一步,咬着牙冷笑道:
“你从早上到现在,换了几身衣裳了?连冬日的棉袄都取出来了,这总不会只为碍我的眼吧?”
锦玉面上的笑意僵住了。
“还有刚才那盒点心,是东街那家的吧?极难排队,你不是最讨厌人多?难道特意跑过去,是为了自己想吃?”
他故意伸长了脖子。
看了眼正厅里的布置,提高了嗓子嘲弄道;
“哎呦呦,连花瓶都拿出来了,我家主子要过来,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真阳!”
锦玉彻底动了怒。
连端庄都抛在了脑后,抄起一边的扫把,向着真阳挥舞而去。
真阳笑得颇为畅快,躲开的速度都慢了些,若非他反应快,真就要吃掉一肚子的灰了。
但即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