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胡上前一步。
他闭上眼,隔着一层布料,握住了虞怜锦的肩头。
随着一声清亮的脆响。
红木箱裂成残片。
而虞怜锦,也从箱子里滚了出来。
她全身的骨头不知折了多少根。
此时瘫在地上,竟是连一动,都动弹不得。
从胡这才缓缓睁开了眼。
视线扫过虞怜锦,眼见这番倾城美色,他却仍面无表情,只冷声道了句:
“她活不久了。”
虞怜锦的身子本就娇弱。
又被硬塞进这红木箱当中。
还能撑到见燕望欢,已是相当不容易。
“我此时去寻大夫,让你撑的更久,反而是在折磨你。”
燕望欢半蹲下身,道:
“若是还有话,要和楚霁去说,可以在底下见到他时,再好生同他讲一讲。”
虞怜锦半晌没有出声。
她蜷着身体。
肩披燕望欢的月白外衫。
那张绝色的面容上,尽是一片茫然。
“他答应我的”
虞怜锦的唇翕动着。
眼泪顺着面庞,滚进她的齿间。
“会在登基之后,留我在身边。”
如同失了神般。
她逐渐弱下的喃喃细语,不停传入燕望欢的耳中。
“所以我即使陪在那个老东西的身边,忍着他对我做的那些事,我也心甘情愿。”
“我以为他是喜欢我的。”
“但他为什么,在为了你动怒呢?”
虞怜锦缓缓抬起头。
目光落在燕望欢的身上,却又好像隔着她,看向了另一个人。
“但没关系,你喜欢燕望欢也没关系。
她的身体颤抖着。
仅剩下的完好手臂,慢慢扬了起来,却以极轻微的历代,抚上了燕望欢的面颊。
“小锦知道自己身子不干净,没资格和你在一起,但只要能在你身边,偶尔看你一眼,小锦就满足了。”
从胡正要阻止。
却被燕望欢一个眼神止住。
她叹息一声,道:
“好。”
虞怜锦先是一愣,紧接着眼中,爆发出欣喜的光。
她也是半死。
将燕望欢当成了楚霁。
紧着继续询道:
“真的?你当真愿意留我,在身边吗?你没有骗我吗?”
“没有。”
燕望欢握住虞怜锦的手,道:
“我一直,都记着答应你的话。”
虞怜锦咧开嘴。
露出一个绝美的笑。
她紧握着燕望欢的手,满足地闭上了眼。
在最后一口气咽下之前。
从胡听到了虞怜锦微弱的呢喃声。
她说:
“谢谢对不起。”
当汾月重新换好了茶回来,房间的正中央,只剩下破碎的红木箱,以及一具有着倾城容颜的尸体。
她倒也不意外。
只重新倒好了茶,走到燕望欢的身边,道:
“主子对她,还是太温柔了些。”
“不过是个注定要死的人。”
燕望欢接过茶杯,抿下一口,然后长长吐出一口气。
她向来是睚眦必报。
对待虞怜锦,更是从未想过要放她一马。
至于怜悯
也不存多少。
最多,不过是些感同身受的悲哀罢了。
虞怜锦也是被楚霁骗的团团转。
甚至将性命都搭进去的女人。
汾月和从胡将尸体处理好,又去葛小青哪里走了一遭。
这一次。
当真是所有的恩怨。
都要彻底断个干净清楚。
燕问然和燕紫昭的婚事,有了楚玉的圣旨傍身,她们也会被夫家多看一眼,自是不会受到什么委屈。
仅剩下的
当真就只有燕丞相了。
那些压在燕望欢身上,足有两辈子的包袱。
终于可以彻底得到解脱。
“主子可是在担忧?”
看燕望欢似是神情不对,汾月也跟着皱起眉,紧着问:
“消息已经传给葛小青了,从胡也在那边盯着她,出了不什么岔子的。”
“他做事,我自然放心,不过”
燕望欢声音一顿。
竟也不知这心里翻腾的,究竟是个什么情绪。
汾月还想再劝,但才张了嘴,耳边便寻到来些动静,
看了一眼窗户的方向,她轻笑一声,后退两步,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
燕望欢独坐在桌前。
手执一杯冷茶,心思早不知飘往了何处。
“在想什么?”
直到一声低沉的笑音传来,燕望欢这才回过神来。
她回头看过一眼,原本还略有些警惕的神情,在看到来人的瞬间,散了个干净。
“你来了。”
“想你,便来看一看。”
况铮唇角荡起三分笑,眼底的情意泛起涟漪,竟比一汪春水,更要动人。
他执起燕望欢的手,送到唇边呵气。
“手怎这般凉?”
“在想事情。”燕望欢轻叹了一声,眉宇之间闪过一抹忧色,“最近进展太顺利,总觉得不大安心。”
“我知道你在担忧些什么。”
况铮为她抚平眉心的皱痕,柔声道:
“但是一切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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