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望欢病的突然,好的却是不慢。
等楚玉再次到丞相府,她已是能下床走动,脸色也照之前那毫无血色的模样,要强上不少。
抬眸一见到楚玉的身影,燕望欢立刻起了身,道:
“见过七皇子。”
“快免礼!”楚玉连忙上前,急着道:“你还在病中,同我客气什么?可快坐下,莫要再累着。”
“是。”
燕望欢应了一声。
又重新坐回到了桌案之后,将方才随意放在一旁的毛笔,置在了笔搁之上。
她的面前,摞了足有半人高的信帖。
燕望欢才回了一半不到。
楚玉随意扫过一眼,竟见了不少熟悉的名讳,他轻笑一声,打趣着道:
“长平郡主果然了不得,这一病,倒是闹得京城都起了风雨。今个在朝堂之上,我还听闻有人向燕丞相,询问你的病症如何,都是关切的很。”
“不是因着皇上的缘故?”燕望欢也是勾起唇角,笑望了楚玉一眼,道:“皇上挂怀于我,其他人自是要随着皇上的心意,对我多几分在意,也不意外。”
“是啊,若非是你向外宣扬仍在病中,不宜见客,这丞相府的门槛,怕不是都要被踏破了。”
楚玉这边话音一落,就听房门口传来一阵叩击声响。
汾月快步过去开了门,从来人手里接了一碗药汤,送到了燕望欢的手边。
她低着头,语气颇有些诱哄之意。
“主子,可快趁热喝了,这是最后一副药了。”
药汤散着极浓的苦涩气。
光是一嗅,就觉口中发干。
燕望欢接了药汤,只喝上一口,还未等彻底咽下,汾月紧忙着送上一颗蜜饯。
“还真够苦的。”
她低咳了一声,将蜜饯压在舌底,甜意萦上喉头,燕望欢皱着眉缓了半天,才将口中的药味儿散掉。
难得看到她这番模样。
倒是比平常
冷淡疏离的模样,要真实了不少。
楚玉眼中划过一抹柔色,吐出口的嗓音,也是无意识间放低走缓。
“良药苦口,总归为了自己的身体。”
燕望欢喝完了药汤,将唇角沾染的苦汁擦净,之后才扫了楚玉一眼,淡淡道:
“我自是知晓的。”
汾月又递了蜜饯,正要离去时,又忽然道了句:
“主子,最后一副药喝完,可要我今个过去一趟,还是说”
当着楚玉的话,她未把话说得太全。
然燕望欢哪里会不清楚,汾月的未言之音。
她道:
“先叫曹大夫过来看看吧。”
“是。”
汾月应了一声,余光扫过七皇子,送出了药碗后,又紧忙回到了燕望欢的身边。
楚玉听着她们的交谈,并未出声打断。
听着周遭重回寂静,他才询了句:
“现在服用的,可是之前在那医馆里,得来的方子?”
燕望欢微微颔首,道:
“方子叫曹大夫看过了,也让人试过药,并无问题,便用了几日。”
她声音一顿,指尖点上面颊,触上肌肤的淡温,才又道了句:
“不过我也未想到,倒是好的这般之快。都言大隐隐于市,没想到,那医馆里的大夫,竟真是个有几分本事的,是我小看他了。”
一想到燕望欢那日病重的模样,楚玉不由心头一紧。
他当真是难得,有如此慌乱之时。
当真是无法去想。
若是燕望欢出了事,可该如何是好。
不管是因公或私。
楚玉都是打心底盼着,燕望欢能够平安无事。
“你无事是最好,日后可千万要好生调养着,我备了些补品拿来,你记得每日服下。”
“谢殿下。”
燕望欢才低咳了一声,汾月连忙去取了斗篷,披在了她的肩上。
而后,她面向楚玉,面无表情地道:
“七皇子,我家主子身
体不适,实在是不方便多招待。”
“那我”
楚玉这晌话音未落。
房门被再次敲响。
汾月应了一声,便看曹大夫拎着药箱,推门而入。
他并不知晓楚玉也在。
一见了面,先是微微一怔,面上浮起恭敬之色,连忙弯了腰,道:
“见过”
“哎。”楚玉摆了摆手,阻了他的礼,连忙道:“无需如此,你快些过来,为望欢看脉!”
曹大夫抬起头,正好见燕望欢以帕遮唇,竟是从一开始的低咳,逐渐咳的越发严重。
他连忙上前,告了一声罪,从药箱里取出脉枕。
“劳烦曹大夫了。”
汾月将帕子覆在燕望欢的腕处,满怀忧色的眸光定在曹大夫的身上,看他把上脉,就急着追问了一句。
“主子如何了?”
也不只是汾月。
楚玉竟也跟着开了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