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燕叶玉一愣,移了视线去瞧了眼画,却并非发现什么端倪。
这不过是一张人像罢了。
作画之人显然是用了心思,将全昔韫的眉眼气质,都描了个淋漓尽致。
但在她看来,却不过是刚抓到手的脏物罢了。
以为这画是出自燕问然的手笔,燕叶玉掩唇轻笑,讥讽道:
“还真没看出来,我这二妹妹每日到学堂去,竟是学了个这些东西回来,可是半分没辜负父亲的苦心呐。”
燕问然咬紧了牙关,气得浑身打颤。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她怒瞪着燕叶玉,一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管好你自己的破事儿就够了,少来管我!”
“你以为我愿意管?出了个败坏门楣的东西,我们整个丞相府都跟着你丢脸!”
“那也轮不到你在这里废话!”
她们一个比一个声音大。
那些大家小姐的礼仪规矩,都被抛到了一边。
红着眼叫骂的模样,和贫民窟里的泼妇,也相差无几。
燕问然气的最狠,险些都要跟燕叶玉动起手来。
唯有燕望欢,面上神情不变,浑然没将近在身边的闹剧放在眼里。
她垂眸看了一会儿画,忽然道:
“大姐,你误会二姐姐了,这画,并非出自她的手笔。”
这话一出口,燕叶玉和燕问然都是一愣。
燕叶玉皱起眉,瞥了眼脸色惨白的燕问然,冷哼一声,道:
“郡主,你可莫要为她遮掩,这若不是她画的,为何要一直宝贝似的抱着捧着?我看,是她跟夫子关系不干净,心里头惦念着人家,才以这幅画,慰藉相思之苦呢。”
燕问然说话太冲。
就是无心,也会在不知不觉间得罪人。
而燕叶玉对她,早心里有火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
捏紧了这一件事
,就足够把燕问然,打入十八层地狱了。
“这幅丹青,画功细腻巧妙,虽是出自女子之手,但技艺相当高超。据我所知,二姐姐的画技,还未到这种程度。”燕望欢的指尖扫过画卷,在全昔韫发间的木簪略略一顿,又道:“不过,画此丹青之人,定是和夫子关系甚密就是了。真是难得,竟连发簪上的花纹,都能如此细致。”
她像是在帮燕问然解释。
但燕问然的脸色,却比方才要难看不少。
像一瞬间,被抽走了精气神似的。
身体摇摇晃晃,竟是险些要栽倒在地。
还是辛夷及时上前,扶了她一把。
“二小姐小心。”
“这就是你说的画不对?”
燕叶玉没能得偿所愿,面色也不好看,她皱着眉,勉强再次盯上画,聚精会神的瞧了一会儿。
都是打小一同长大的姐妹。
对于彼此的画技习惯,都是心知肚明。
“确实,这副画的画技比我还要强上几分,确实不是问然能够比拟,倒是有几分像是唤喜的…”
话到一半,燕叶玉自知失言。
忙闭了嘴。
这幅画是燕问然拿来的,被她宝贝一样捧在怀里,但一展开,里面的一切,却好似和她全无关系。
这到底怎么回事?
燕叶玉哪里想得通。
只是有些惋惜。
若这画是出自燕问然的手下,她麻烦可就大了。
但现在一看,她身在其中,却好像一个跑腿的小杂役。
就是真告到燕丞相面前,也容易推脱。
燕叶玉不再继续说下去,但是此时时机已到,燕望欢缓缓卷起画卷,主动送回到燕问然的手边,轻声道:
“既是帮唤喜送的,你早说出来,大姐也不会抢着要看了。”
她一句话。
便定下了这副画的主人。
不给燕问然留时间去反应,辛夷接话道:
“早
听说四小姐的丹青,是京城一绝,没想到画的这么好,今个可真是开眼了!”
“我之前见过几次唤喜的画作,但确实没这一副,上的心思足。”燕望欢轻笑一声,瞥了眼燕叶玉,轻声道:
“不知大姐,可晓得缘由啊?”
燕叶玉未懂她意,但知燕望欢和燕唤喜素来有怨,便顺着道:
“许是唤喜情窦初开,迷上夫子了吧?自家亲娘还在床上病着,还有心思画这东西给情郎,这要是传出去了,以后我相府在京城,可真要抬不起头来了。”
“四小姐胆子可真大。”辛夷砸了咂嘴,故作感慨道:“千金小姐和穷酸书生,倒像是话本子里头的故事了。不过全夫子的长相,可比画里的神仙,还要好看些呢。”
她一个婢女,敢这般接话,若换成燕叶玉的房里,可是要掌嘴的。
但这是燕望欢的地盘。
她就是心里头不爽,也都强挤出个笑,迎合地点点头。
这边言语不断。
但每一个字,却都成了扎进燕问然心口的一把利刃。
之前从全昔韫手中,收到这幅画时,她有多欣喜,此刻就有多绝望。
什么定情信物?
分明就是对她的侮辱。
燕问然一直都是燕唤喜的跟班,对她的画技风格,本就有几分眼熟。
加上燕望欢和燕叶玉,那好似不经意的提醒。
此时此刻,燕问然已经彻底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