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忽然加大了力道,制止了他的动作,放轻声音,问:
“没有办法吗?”
况铮垂了眼,“有,但是…”
他的话没有说完。
但是彼此之间,都已经心知肚明。
燕望欢轻叹一声,到底是松了手,后退一步,道:
“我要过去了。”
“嗯。”
“你…”
她总觉着,是该说点什么。
可一对上那双眼睛,又觉着一切言语,都是徒劳。
况铮不是寻常人。
且正正相反。
他是最为钟灵毓秀的少年。
让整个靖楚忌惮防备。
从皇上
到朝臣,没有谁,会允许他活着离开这片国土。
这一点,况铮打从离开大况的那一刻,就已经知晓。
他太聪明。
又过于隐忍。
那双眼里所浸没的东西,连燕望欢都看不彻底。
她甚至不清楚,况铮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就好像大夫人求娘家帮手,她虽然猜到几分,却不像况铮,连是谁出上主力,都能查的一清二楚。
他了然无数,也给靖楚设下不知多少棋子。
暗中存了势力,又靠装疯卖傻度到如今。
可燕望欢依然不清楚,他是真的,想要活下去吗?
若是想,为何对身上要命的毒,毫无反应。
还会在最初的琅玡别宛,跳下水,去捡那一枚夜明珠。
燕望欢叹息一声,道:“你等等我。”
“什么?”
她声音太轻。
以至于连近在咫尺的况铮都未曾听得清楚。
他再次上前,低了头,一脸乖顺,再次问道:
“你刚才说…”
“我会有办法救你的。”
她忽然抬起头。
四目相对。
况铮清楚看到燕望欢眼中毫不作掩的坚定。
红唇翕动,她一字一顿,认真道:
“况铮,你且等我,好好活着。”
燕望欢说完,松了手,转身快步离去。
只留下况铮一人,怔忪半晌,忽然笑了。
他想:
他和燕望欢,果然是一样的人。
只有内里相同,才能真正清楚对方的想法。
即使是那些,从未说出口过的东西。
客栈外人头攒动。
到处都是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燕望欢面色阴沉,刚一见过况铮,给她原本略缓几分的心思,再次勾的沉重起来。
她和况铮有着同样的敌人。
那是天威。
是燕望欢现在连仰视都没有资格的皇权。
可她不得不继续向前走不下去。
现在不仅仅是为了自己。
她想要救况铮。
让他能好生生的离开靖楚。
不给泥沼中了却一生。
燕望欢挤过人群,许是她身周寒气太盛,周边百姓竟是自发挪
了挪步子,给她让开了一条路。
等她找到大夫人的身影,燕景安也给拉上了断头台。
她清楚的听到大夫人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估摸是原来的囚服,又给折腾的脏了,临给押上来前,重新给燕景安换了一身,连头发都简单拢了拢,露出一张呆滞的脸。
他已经彻底疯了。
人痴痴傻傻,两眼瞪得老大,四下乱瞟着,嘴里嘟嘟囔囔,却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大夫人红着眼,猛地上前扑去,口中嘶吼道:
“景安…景安!景安是娘啊!娘在这!你看娘一眼!”
她声音颇亮,只是周围吵闹声太大,给压的分毫不剩。
只有行刑台的燕景安,似有所觉,低了头,无神的双眼来回扫动。
像是在找什么人。
他嘴张的老大,不停向外吐着气,似是想说什么,可仍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大夫人身侧的青衣男子扶了她一把,注意到了燕景安唇角古怪的艳红,知晓这应是强灌了辣椒水,坏了嗓子。
怕是到了底下,都说不出话来了。
他皱紧了眉,寒声道:
“是辣椒水,这京兆尹,可真够狠的。”
大夫人哪里会在意他此刻都说了些什么。
她只是死死盯着燕景安,眼泪止不停的掉。
可不管她多么不情愿,午时三刻,还是来了。
京兆尹亲自监斩。
与燕景安一同的,还有一个妇人。
眼看着那把刀高高悬起,好像连大夫人的心,都跟着一同提了起来。
她瞪大眼睛,不顾一切的吼道:
“不行…不行啊!不要杀我的儿子!你们放过他吧!不要啊!”
声音已破。
就是传到了刽子手耳中,也没丝毫用处。
刀刃抵着日头,泛着骇人的冷光。
到底是猛然斩下。
与此同时。
燕景安终于看到了大夫人。
他眼睛一亮,张了张嘴,口中发出一道模糊的声响。
隔了老远,大夫人耳鸣眼晕,却清楚他的声音。
他说: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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