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骚臭味忽然从他裤裆蔓开。
大片大片的水渍晕染开布料。
他竟是吓得失了禁。
况铮捂了燕望欢口鼻,拽了她后退半步,道:
“脏,我来。”
“无事。”
燕望欢摇摇头,抬起头望向何书生。
“害怕吗?”
何书生半条命都要吓掉,他双眼赤红,声如泣血,连连哀求道:“怕…
我真的知错了,我求求你不要杀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求求你了,不要杀我…不要…”
“她都不怕,你怕什么?”
笑意缓缓敛住,燕望欢眸中,只剩一片冰冷。
何书生瞪大眼睛。
“不要,我不想死,不要!”
任凭他如何嘶吼。
圆凳还是倒在了视线之中。
窒息的痛楚乍然来袭。
他翻着白眼,双腿疯了般来回踢动。
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咯咯”声。
命悬一线。
意识消失的最后一秒,何书生模糊的视线里,只剩下一双眼睛。
包蕴着透骨的森寒。
藏匿了无尽的杀意。
不属于人。
仿似地狱里披血的恶鬼。
那是…
属于宫腰的眼睛。
闹腾声逐渐隐去,挂在横梁下的男人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腥臊味越来越重,其间还夹杂了些淡淡的血腥气。
他面色惨白,双眼暴凸,眼白里血点密布,嘴张的老大,猩红的舌头吐在口外,脖颈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
即是死了,何书生那双眼,也依旧牢牢瞪着燕望欢。
他满心怨愤,死不瞑目。
就是化成厉鬼,也要从地狱爬出来,索了燕望欢的命。
可何书生活着时,燕望欢就能给他的命掌在手里,重来一次,又有何难?
大不了,再杀他一次。
她给写满了血字的残布放到桌上,道:
“走吧。”
大门未关。
还没离开小巷,就听闻一声尖叫亮起。
已有人发现了何书生的尸身。
用不了多久,官府那头就能得到消息。
留下血书的自缢而亡,这件事,注定会报到京兆尹面前。
何书生有几分文采,给种种都写的清楚明白。
这就够了。
既是一对夫妻,相公已经给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那当妻子的,也不该满手沾血的独活。
宫腰一家人的性命,总要有人来偿。
谁也跑不掉。
事情已了,宫腰也可下葬
。
安顿好了后事,燕望欢低叹一声,掀开车帘,让车夫停了马车,又回头对况铮道:
“这次多谢你了,我要去见七皇子,就此别过吧。”
她给匕首置于掌心,递了回去。
况铮摇摇头,握了她的手,五指收拢,牵着燕望欢握紧了匕首,道:
“本就是送你的,用于防身。”
这匕首属实是个好东西。
刃口泛着冷光,极其锋锐,轻轻一挥,就足以破皮斩肉。
燕望欢愣了愣,感受着他掌心的滚烫的热度,略一犹豫,还是点了头。
“好,我收下了。”
“若是需要我,你可随时差人去悦来客栈。”
“知晓。”
这辆马车简陋质朴,并不起眼,可给路边停的久了,也担心引人注目。
燕望欢并未多留,她扯掉发上剩的簪子,粗粗一束,裹紧了况铮的外袍,就是衣摆沾泥,仍是个满身贵气的小公子。
临下车前,况铮给她擦掉了面上的血痂。
目送她走远,车帘才重新落下。
燕望欢回过头,轻叹一声。
他们两个是一条船上的渡客。
彼此都有致命的弱点,把控在对方身上。
就是燕望欢之前对况铮知晓的稍多些,这次素手染血,也全都找补了回来。
她亲手布置了一个局。
要置亲兄于死地,只为了给宫腰报仇。
这件事,她没有隐瞒况铮的意思。
他该知道。
燕望欢有所预感,有朝一日,她和况铮,只能靠着相互依托,才可渡过难关。
当今世上,不会有人,比他们双方,更了解彼此了。
他们,既是同类,也是共犯。
她垂着眼眸,思绪不停,寻回了槐兰,跟她一起进了间客栈后院,从胡等在楼下,领路进了一间厢房。
七皇子站在窗前,听到动静,回眸笑笑。
“难得,你会这么急着找我。”
燕望欢眉头微皱,正色道:
“我有一事,想和七皇子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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