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药物反应!
“为什么……”
短短的三个字,说罢她靠着椅背直喘气!
“你在里面加了什么?”
棠越见曲蓁状况不对,目眦欲裂,一把揪起白莲花的衣领,将他整个人从椅子上拎起,“快说!”
“别紧张!这副药的确有安胎的作用,但同样会让她渴睡罢了,不会有副作用!”
白莲花也不反抗,朝着曲蓁的方向努努嘴,“不信你问她!”
“真的吗?”
棠越转向曲蓁问道。
沉默须臾,曲蓁点点头,视线落在白莲花身上,目光灼灼,似是在等个答案。
她太过放松再加上两人的催促,没有仔细去辨别份量那些,所以也没发现其中的问题。
太大意了!
白莲花对上那双固执的眼,掰开棠越的手,整了整衣裳,思忖片刻,沉声道:“他们让我送你走!”
果然!
曲蓁痛心的阖上眼,在迟迟没等到援兵的那日开始,她就猜到派去求援的人多半儿是凶多吉少,而潜关,也早晚有这么一天!
守到如今,他们都尽力了!
送她走,是不想她与潜关城陪葬,是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是万不得已,是准备……与城共存亡!
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没入衣领。
有心杀敌,无力回天!
她终究是负了百姓和大
盛!
“我知道你手段层出不穷,但这幅汤药效用极好,足够你睡上两天,两天,什么事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白莲花凝望着她,目光深邃而专注,“又或者,你打算舍弃和容瑾笙的孩子,逆行功力,驱散药物,那我拦不住你!”
“但你猜,他会不会恨你!”
恨!
这个字眼太浓烈也太沉重,压在她心头,使得那原本就空悬不安的心再度沉了沉,徒留满面落寞。
见状,白莲花语气稍轻了些,宽慰道:“尧阳关和容溟身边有数十万大军,没有那么不堪一击,容瑾笙也不是任人拿捏的泥塑,就算丢了这座城迟早也会拿回来,可你和孩子要是出什么事,容瑾笙真的还能撑下去吗?”
说的轻松,却也是为了减轻她内心的负疚感!
曲蓁艰难的滚动了下喉咙,心中发酸,她不得不承认,若是没有这个孩子,她可以舍生忘死,守到城破那一刻,可如今,形势逼人,她什么都做不了。
而且,也无法如白莲花说的那般,舍弃孩子!
那是他们的骨血!
雪原寒冬,绥化厮杀,默默陪伴着她,一路坚持走来的……她的孩子!
她缓缓阖上眼,在药物作用下,整个人越发昏沉!
“棠越,抱上她,走吧!”
白莲花脚步沉重,如扛
着一座大山,率先走出了帐子,棠越寻了个大氅将曲蓁裹住,仔细系好带子,将她打横抱起,跟了上去。
军营气氛肃穆而沉重。
所经之处,所有将士不论在做什么,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无声的对着几人跪下,他们知道这一去,恐怕此生再难相见,知道她到了该离开的时候,可他们心中无怨,无悔,无恨!
平静而柔和。
带着美好的祈愿和祝福,祝他们的将军,平安顺遂,一生喜乐!
“奴军,恭送主上!”
不知谁喊了声,陆续有人附和,逐渐汇聚成浩大的声势,响彻云霄,“末将恭送主上!”
“恭送将军!”
那声音如隔云端,幽幽的传入曲蓁的耳中,她竭力的想睁开眼,可眼皮沉重的像是灌了铅,四周满是焦土的味道和血腥气。
城楼上众人似有所感,遥遥回头望向军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