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见状也收了慢吞吞的想法,加快了语速,“是这样的,当初宸王殿下南下养伤,回京时身边就带着这位曲姑娘,彼时她还是名不见经传的乡野大夫,与宸王同乘一车,回城之日,太子携百官于城门外相迎,正逢晏世子打猎而归,强行撩开了车帘……”
那宛如说书般的声音抑扬顿挫,轻重得宜。
时而激越慷慨,时而婉转低吟,将那些已经快要消失的故事如画卷般缓缓在众人面前铺开,四周一片寂静,唯有众人的呼吸声随着那语调辗转而时刻变化。
“曲家送尸案,大理寺主审,南衙协助,宸王寸步不离,晏世子如影随形……”
“皇家围猎,晏世子夺得魁首,陛下欲赐
婚于二人,曲蓁当场拒绝,世子非但没有动怒,还表明心迹,警告谁都不许伤那女子分毫……
“后来北戎来使,暴毙于汴京城外……”
“宸王与咱们陛下翻脸,闹出了勤政殿之变,世子被扣下,不久后又放了回来,随后曲蓁与那新帝成婚,听说啊咱们摄政王肝肠寸断,卧病数月不曾露面,再出现时,整个人消瘦了一整圈,就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琐碎的话音经久不散。
其他人时而高兴的附和,时而唏嘘,曲蓁就站在长廊的转角处静静听着,没有打断,没有动作,没有情绪。
手中的汤药已经凉了。
她浑然不觉,思绪沉浸在那些过往中,眸光忽明忽暗,分明是亲身经历过的事情,此刻却有种隔世之感。
陌生的像是在听旁人的故事!
“听够了吗?”
身后突然传来道声音,是晏峥!
曲蓁如临大敌,霎时清醒过来,顾不得思考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在后面站了多久,转身就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地,“王,王爷,王爷恕罪……”
晏峥微微蹙眉,“你何罪之有?”
“草民不该听这些无稽之谈,不该好奇心过重,不该……”
她话音又急又抖,显得有些语无伦次,身子剧烈的颤抖着,叫旁人看见,
定会担心他这把年纪会不会突然猝死。
“不是无稽之谈!”
晏峥打断他的话,眸光凝定,俯瞰着他,一字一句的道:“是真的!”
“啊,这……”
曲蓁不知该如何接话。
眼前这男子是她熟悉的样貌,性情却与往日大不相同,她无法猜到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就如同她想不明白为何他会帮衬姐姐……
看出了他的窘迫不安,晏峥眉峰拧成一团,“起来说话,先前跟本王叫板的勇气去哪儿了?”
“草民不敢!”
“叫你起你就起来,怎么?还要本王亲自扶你?”
那神色越发暴戾易怒,曲蓁心底叹了口气,颤巍巍的站起身来,低埋着脑袋不说话,晏峥面上怒容敛了几分,侧耳听那边的闲话还在继续,低声问道:“既然知道不该听,为什么不走?”
“……”
曲蓁沉默。
晏峥盯着他突然瞧了会,像是失去了兴致没再难为他,反倒是静静站着,如她之前那般听着那些故事。
她有些诧异,暗暗觉得奇怪,晏峥不是向来最讨厌别人议论吗?
怎么如今……
念落,就听男子悠悠的声音传来,似是叹气,又似乎自嘲:“原来我们的姓名,也只有以这样的方式才能被放在一起……”
曲蓁,霎时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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