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末,帝王的龙幡玉撵驶出汴京,百官随行,京中官眷乘车在后,伴随着汹涌的人潮,一道往城外天坛寺而去。
天坛寺名为寺庙,实则是皇家修建的祭祀之所,占地极广,恢弘大气,春祭祭地,与旁的仪典不同,允许百姓在外围观,随古钟和君王一起,朝拜天地,祈祷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是唯一一次能与皇家亲近,瞻仰君颜的机会,所以百姓从四面八方赶来,共襄盛举。
曲蓁撩起车帘,扫了眼骑马在前,与容黎言和容珩并行,穿着一身暗紫色长袍,玉冠高束的男子,眼中闪过复杂之色。
半响,撂下帘子。
“二殿下刚接手兵部,陛下又赐封赏,伴君祭天,打得到底是什么算盘?”
她看向车内闭目养神的容瑾笙,疑道。
闻言,容瑾笙凤眸微张,轻笑道:“小三这段时间拔除了不少东宫的羽翼,声望渐高,宫里坐不住了。”
“以容黎言的性子,没有反击?”
曲蓁忙着替众人治伤,不曾关注过外界的动静,只是觉得自容檀被幽禁后,局势变得更复杂了。
“说起来,他也是学聪明了,这些日子都在宫中侍疾,陪
伴陛下左右,甚少过问朝政。”
容瑾笙眸光幽邃,露出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来。
到现在才明白陛下是他坐稳东宫之位的筹码,说明太子还不是蠢得无药可救。
这不,他的好皇兄就出手了!
“打感情牌?”
曲蓁诧异挑眉,这倒不像是容黎言的行事风格,他素来自诩东宫,骄傲持重,规行矩步,甚少在旁的事情上动心思。
看来这一连串的打击让他也察觉到了危机。
“陛下对这位长子还是寄予厚望的,他这步走的简单,却甚有成效,相比起来,小三就有些冒进了,容溟的出现既是警告,也是制衡。”
容黎言旁观此局,看的自然清楚。
“帝王权术之下,尊贵如皇子,也不过是他拿来平衡朝局的棋子罢了。”
二皇子避世多年,不涉朝政,要在这两方倾轧之下站稳脚跟,堪称步步艰难。
他的死活,景帝怕是也未曾顾虑过。
曲蓁眸光略冷。
容瑾笙见状,抬手在她发上揉了揉,朝中争斗向来如此,习惯就好了,要不想做棋子遭人摆布,那就竭力去争,做那个执棋的人!
天坛寺离京城不远,靠近皇陵,地处中间,众人很快
赶到,下车休整,以待正午开坛。
容瑾笙负责春祭事宜,刚下车就被官员簇拥着远去。
她留在原地,举目四望,看到了不少熟悉的身影,冷嵘、阮姝玉、池清姿、晏夫人、汝南王妃等,与她交好或是交恶的人都到了,其中,还有晏峥!
那红衣在人群中着实扎眼,他似有所觉回眸望来,曲蓁移开视线,在众多的注视中,抬脚往汝南王妃走去。
她身旁围着的几人看见曲蓁过来,纷纷欠身避开。
“给王妃请安。”
曲蓁拱手道。
汝南王妃一身素衣,面容平和,见了她才隐有些许的笑意,抬手扶道:“你我之间就不要讲究这些繁文缛节了,怎么样,身子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