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的声音依旧在继续。
“但祖母知道莲夫人甚是得宠,怕被阮大人记恨,就想等个合适的时机再动手,那大夫虽然是假的,但说的有些话是真的,莲夫人心思郁虑,多有见红,腹中胎儿险些保不住。”
“祖母不想落人话柄就着人去请个大夫,谁知府丁在街上随意抓的那人一手医术,连许多坐堂的名医都比不过,竟然把这胎生生给稳住了!”
听到此处,曲蓁心里蓦地刺了下,冷声道:“那大夫叫什么?”
“叫什么我还真的……”
杏儿竭力搜刮着记忆,蓦地一拍手,“对,我记得祖母提过,好像是姓顾来着,叫顾……顾回春!”
曲蓁扶在椅背上的手蓦地攥紧,霎时绷成了拉满弦的弓,她强忍着心中刺痛,哑声道:“你接着说!”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就是祖母辞退了那大夫,重新换了个人,那人猜出了祖母的心思提议用‘栝楼’入药,说是帮助安胎,莲夫人就答应了,没多久莲夫人早产血崩,直接断了气。府中的人嫌产妇新丧,血气太重很晦气,就把人给埋了。”
杏儿说完许久,院中都是死寂。
她有些不安的问
道:“你该不会知道了那凶手是侯门夫人就不敢动手了吧?”
曲蓁被她的声音唤回神思,疑道:“据我说知,郭嬷嬷阮王氏的奶娘,主仆情谊深厚,你什么要指证她?”
“狗屁情谊!”
杏儿听了这话,连恭敬和规矩都给忘了“自幼时起,祖母总跟我说她有多善良宽和,待我祖孙恩重如山,可真要是个好的,怎么会把我们祖孙撂在临江府这个穷苦地方?”
“这也就罢了,我祖母一辈子为她办差,被人杀害之后,她连问都没有问过,就马不停蹄派人接手老宅的一应事务,来的还是同我祖母一直不对付的赵风儿,她见我无权无势就肆意欺凌,尽派些刷粪桶倒夜壶的差事给我。”
“这还不算!她家中那老不死的色鬼瞧上我模样好,强占了我身子,她心中嫉恨不敢同夫家闹便盯上了我,日日鞭打糟践,这些,都是她的手笔!”
杏儿撩起袖子,露出新旧不一的鞭子和淤青来,恨声道:“这都是拜阮王氏所赐,我就是要她倒台,她一死赵凤儿就没了支柱,凭我跟外院管事的关系,夺回我祖母的权力还不是轻而易举?”
“到时候,我吃
过的所有苦,都要那对狗男女好好尝尝!”
原本她还苦于无法报仇,遇上这机会,真是连老天爷都在帮她!
曲蓁看着眼前这面目扭曲的人,一阵无言,半响后沉声道:“我答应的事情会办到!没先跟着他们去整理好供状,稍晚些我再处置。”
杏儿回过神,见她没了继续听的兴致,忙恭敬行礼,“奴婢告退。”
黑云骑领着她离开。
曲蓁不禁沉沉吁了口气。
杏儿的说辞与陈大夫相互佐证,加上稳婆和山匪头子的供状,足以证明阮王氏的杀人罪行!
“凶手都找到了,但姑娘好像还有心事?”
血手小心翼翼问道。
这两日他听姑娘叹气的次数,比以往加起来都要多。
曲蓁放软身子倚靠着,双目直视前往,语气清淡:“医馆毒杀、城外堵截的人马固然是阮夫人的手笔,那在回春堂院内刺杀她的那批高手又是谁的人?”
那些人,可是冲着她来的!
也就是说,早在笋溪县的时候,有另外一批人也盯上了她,动机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