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手顺着她的话音往下思索,听到最后一句,面色明显僵住,“姑娘是怀疑……”
不会吧!
那可是耶律真身边最得势之人,怎么想都不会是他下的手!
“在未查明真相之前,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凶手,不要被常理蒙蔽了眼睛。”
曲蓁说罢,轻挥了下手。
血手没再多言,转身退了出去,单于游进屋时,就见那抹青影披着狐裘,坐在炭盆前烤火,单薄玲珑的身子蜷着,有种说不出的娇弱。
然而,作为曾经敌人他心里清楚,这幅表皮所塑造的假象太具有迷惑性,若是当真,必然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他,已经尝试过了。
“宸王府禁制重重,外人不禁允许不得踏入半步,他们却为你破例,听你行事,看来宸王果真是将你看的极重。”
单于游大步走来,在她身前三步处顿住,狐疑的打量着她,肃然道:“你若掌权,日后必将是我北戎大敌。”
“所以呢?”
她眼皮也不抬,“还想杀我?”
单于游凝定的看了稍许,忽然自嘲的笑了下,撩起袍子坐在矮凳上,“我在驿馆都没能杀了你,如今身处敌营,哪儿来的胆色和心气?你听到了的,我已经和北戎使团翻脸了。”
“
使团想从中斡旋,争取最大利益是出于大局考虑,你所言所行是为了兄弟情义,那葛丹呢?他从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曲蓁翻转着手烤火,状似不经意的问道:“还有,耶律真此次出使大盛,除了明面上的人手,可还有其他部署?”
她话落,单于游眼神乍冷:“你是想借机从我嘴里挖情报?”
他因大王子之死是和使团意见出现了分歧,但还没有叛国的打算,他们是敌人,一直都是!
只是在追查杀害大王子真凶上,暂时达成了一致目的罢了!
她要能查出凶手,他的命可以给她,更多的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
曲蓁眼角的余光瞥见他瞬间警惕的神色,轻嘲道:“记清楚,是你求我查案的!”
“查案需要问这些?”
单于游不太信任这个说法,怎么想他都觉得是另有所图,以往他只负责吃喝玩乐,活的潇洒恣意,无须考虑许多。
短短时日,大王子惨死雪林,他又没有使团帮衬,孤军奋斗,面对的又是比沙漠里的狐狸还要狡猾的女人,不得不处处谨慎。
他们联手是权宜之计,各取所需,所以曲蓁也没有奢望过能彼此信任,冷淡道:“有人比大盛更希望耶律真死
,你应该清楚这一点,究竟要不要答,你自己考虑。”
“你想说是北戎人动手杀了大王子?”
单于游猛地变了脸色,怒斥道:“胡说八道!”
他见曲蓁充耳不闻,没什么反应,又道:“人是死在你们大盛城郊,为了撇清关系,难道你要违背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弄虚造假吗?”
他声音含怒,经久不散。
良久,曲蓁冷淡的抬眼,漠然道:“人在说话没有底气时,往往会通过抬高音量开掩饰窘迫和不安。”
她没有质疑什么,短短一句话,却更赤裸的撕开了单于游深埋在心底的不安恐惧,他圆瞪着眼,那神情,像极了躺在雪地上不甘断气的耶律真!
单于游的唇角狠狠地抽搐了下,攥紧拳头,因竭力压抑着情绪而使得脖颈充血涨红,青筋暴起。
他恨得咬牙切齿,“随行的,除了一应使团的文官,就都是大王子多年培养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