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炭盆的火光‘噼啪’一声炸裂,映着月影缓缓抬起的头,凄厉似鬼。
“这不可能!”
她喉间像是灌满了砂砾,每个字眼粗哑的渗人。
曲蓁看着她眼底流露的惊骇之色,拿过手炉捂着,懒靠在椅背上,语气凉薄:“为什么不可能?你做了什么自己清楚,宁婉儿被抓后风月楼遭人查封,紧接着耶律迟被冠以通敌之罪锒铛入狱,暗桩被拔除,多年部署遭遇重创,薛静琅生死不知,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不,不是!”
月影猛地开始挣扎,拉扯着铁锁‘哐啷’作响,在幽暗的地牢,尤为清晰的响彻在每个人的耳边,她声音悲戚:“我,我只是想留在薛哥哥身边而已,没想害他们,这不关我的事……”
“事实是那些人都因你而死,他一时善念毁了自己呕心沥血争来的一切,还因此身陷囹圄,你猜,薛静琅如今有多后悔救了你?”
曲蓁说话的语调轻缓低柔,却暗藏着几分厉芒,刺得月影的心疼的抽搐不止,面容诡异的扭曲着,须臾,她结满血痂的嘴唇轻扯了下,嘶声道:“恨我也好,他这番若是死了,我便
陪他去,他若是活着,余生也要在我的阴影里渡过,永生永世的记着我!”
曲蓁眸光讥诮,嗤道:“这点你怕是多虑了。”
“什么意思?”
月影面色顿时僵住,狐疑的审视着她。
曲蓁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恐惧和忧色,平淡的道:“宁婉儿已经救出,安置在最隐秘的地方,薛静琅就是为了她也会活着回来,彼时两心相许,琴瑟和鸣,他哪里还会记得有你这么一个人?”
对于一个人最大的惩罚不是仇恨,而是遗忘!
相比令薛静琅刻骨铭心的恨着,被他忘记才是月影最害怕的东西!
果然,她话音落,月影疯癫大喊:“不,你胡说!”
“胡说?那夜你小产后,他可曾再来见过你?哪怕是刑讯逼供,或是指责问罪?”
曲蓁观察着她眼中的光芒逐渐低迷,消散,犹觉不够,字字句句如钢刀般剖开她血淋淋的伤口,“别多想了,他早已跟暗狱打过招呼‘生死不论,无须回禀’!”
“生死不论,无须回禀?”
月影颤颤的念叨着这八个字,低哑的声音逐渐疯狂,“生死不论?哈哈哈,无须,无须……”
是啊,
宁婉儿醒了,她这个替代品如何,还有谁会关心?
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得了个圆满的结局,偏要她熬成了厉鬼,想就这样抛开她?做梦!
她胸脯剧烈的起伏着,盛怒之下,呛得自己接连咳嗽,嘴角渗出血沫,她突然抬眸猛盯着曲蓁,“你能让他来见我,对吗?”
“对!”
曲蓁斩钉截铁的答道。
“什么条件?”
“告诉我,埋藏在耶律真身边的线人究竟是谁?或者,有何特征,如何联络!”
这,就是她来此处的目的!
宁婉儿被出卖后薛静琅曾说过,这条暗线唯有他知晓,虽同为二王子效力,但彼此独立存在,互不干涉,所以收到月影借他之名发出的信件时,光凭印鉴断定传信是真,依信而行是没什么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