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台之上,他位置旁侧设了一案,一身穿鸦青色官制长袍的女子端坐其后,见他望去,起身拱手一礼,“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曲大人这是……”
容黎言刚出声,候在阶下的小太监忙提醒道:“殿下,这是陛下特意吩咐的,说是青镜司劳苦功高,曲大人当得这份厚赏!”
他最后一句话咬音略重了些,旁人听不出,容黎言几人却清楚的很。
“皇兄,父王意在扶持青镜司。”
容檀凑近几步压低声音道。
他的意思很明确,此时,绝不能失了东宫的体面再闹笑话,与曲蓁的矛盾是小,失了国体事大!
“曲大人免礼,坐吧。”
容黎言眼底霎时掠过无数情绪,很快掩去,缓步上了高台,坐于她的身侧,而容檀按照排行,位置稍靠后了些。
百官面面相觑,宫中设宴坐位也是门学问,素来能看出不少的门道。
可今日是真把他们弄糊涂了,太子殿下和曲蓁?
这究竟是个什么用意!
底下的曲弈和离墨淞看到这幕,不约而同的沉了眉,太子身边的位置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坐的,那是留给未来太子妃的!
景帝莫不是起了撮合
两人的心思?
任凭他们心底如何翻涌,面上也无人敢置喙什么。
容黎言轻扫了眼底下诸人,理好衣袖正襟危坐,低道:“朝臣升迁素来有例可循,但如你这般速度的还是古往今第来第一人,可见父皇对你寄予厚望,曲大人也该勤勉恭敬些才好,以免落人口实。”
“落人口实?这不正是殿下想要的吗?”
曲蓁冷淡的回道,慢条斯理的抿了口茶,顿觉苦涩轻轻搁下茶盏,心中不住苦笑。
她的胃口真是被容瑾笙养刁了,喝惯了恩施玉露,换做旁的竟觉得难以下咽。
“曲大人这话何意?”
容黎言故作不解,好容易按下的怒火在心底隐隐流窜,早知她不是个虚以委蛇的脾性,没想到入朝为官这么久,还没有丝毫改变。
他道:“本宫是东宫太子,辅佐陛下治理朝政,提点百官乃应尽之事,曲大人既执掌青镜司,为人臣子,就莫要僭越了身份!”
“利用职权之便抽调衙役离开,架空青镜司,又命人引罪奴进城,拉我下水,殿下釜底抽薪的法子用的甚是巧妙,难不成这也是东宫的应尽之事?殿下可记得自己的身份?”
容黎言身涉曲家
送尸案,不论是何缘由,都决定了二人必不能和睦共处,再加上黎家的倾覆和部曲奴隶之事,彻底将他们推到了对立面。
既如此,她又何须客气?
“曲大人还没吃酒,就已经醉了?还是喝点茶水清醒下吧,请!”
容黎言端起茶盏对她,也不反驳她的话,面色平静没有半点涟漪,这段时间父皇的冷待让他彻底清醒,他是太子不是圣人,他可以犯错,错也是对!
唯独不该因私心失了分寸,闹出君臣不和的把戏与旁人看热闹!
所以这次,他学乖了!
知道了又如何?
没有证据便是污蔑,他可不是舅舅,也不是王安泰之流,而是大盛的储君,未来的帝王,又有父皇庇佑,只要不是起兵谋逆,谁也撼动不了他的地位!
区区一个青镜司主司能做什么?笑话!
曲蓁看到他眼底暗藏的冷意与挑衅,也端起茶盏,搁低与他对碰,发出“噹”的一声脆响,茶水激溅。